眼前這位言笑晏晏、自在如風的白衣男子,正是絕天門皓燕堂堂主、關司鵬的首徒──垚冰。
“我還以為,以你自由慣了的性子,這輩子大概不會踏進絕天門一步了。”眸光深沉,她總算側過身來正眼瞧他了。
“好師妹,這真是誤會大嘍!”垚冰揚動眉端,溜了個笑:“對絕天門,我可沒這麼深的怨恨,來來去去,不過是機緣巧合。”
“但……你今晚會出現在這兒,想必不隻是機緣巧合這麼簡單吧?”
“嘿嘿,你說對了!”垚冰笑容依舊,態度坦然:“事實上,我是來找你的。我知道,他的忌日,你一定會在這裏出現。”
“有事要我幫忙?”
垚冰佯作無奈地歎了日氣:“唉唉,很不幸地,你再次說對了,的確有件事得請你出力幫忙。”
她淡淡一笑。“我不一定會答應。”
“我知道,可是拿交情搏、用誠意賭,無論如何我總要試試嘍!”垚冰不慌不亂,隻擺了個問:“你應該知道‘絕天神鑒’的傳言吧?”
“那是你和聶颯的事,不是麼?”言下之意,與她無關。
“這不是我和聶颯的事,是皓燕和玄鷹的事。”瞅著她的含笑眸光裏匿了絲精黠,他稍稍頓了頓。隨後補充道:“或者說,是絕天門的事。”
目光移了開,落在火光後的碑上,練如灩綻了朵涼悠悠的笑:“青鷗就是練如灩,練如灩就是青鷗,我沒想過有什麼分別。”
“沒什麼分別?倘若,江湖傳言青鷗還活著,你哪有如今這般自在?”垚冰微微提高了語調,誇張地哀歎說道:“唉……成天有人皓燕長、皓燕短,就是巴不得皓燕有什麼長短,換作是你,你喜歡這樣的日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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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如灩這輩子都是絕天門的青鷗。”她淡淡一曬,視線仍停在碑上,半晌方重新照向他。“不過這‘絕天神鑒’的謠言已經傳了兩三年,怎麼,你現在終於想解決這件事了?”
“咳哈哈哈哈,這個嘛……”一張清秀小臉驀地冒出,垚冰愣了下,連忙幹笑掩飾,腦袋飛快轉了轉,接著說:“當然是因為我心地善良、天性慈悲,考慮兩、三年,這才決定把皓燕給……殺了!”右掌橫劈,做了個斬頭的手勢。
“把皓燕給殺了?什麼意思?”他的話,讓她想不透。
“想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垚冰一臉賊賊詭笑,劍眉抬得可高嘍:“好師妹呀,這就代表你答應要幫忙嘍!”
※※※
一天,再一天,應該就到長安城了。
雙手枕在腦後,雙腳橫空擱在凳上,身子斜倚著床柱,齊磊靜靜回想這些天來聽到的人言人語──“大消息、大消息!聽說,皓燕在長安城出現了!”
“皓燕?絕天門的皓燕?哇!他失蹤好久了呢!”驚呼出聲,音調提到了最高點:“他身上不是有一本……有一本……叫什麼來看?”
“‘絕、天、神、鑒’!”
“對對對!就這名兒,‘絕天神鑒’!”雙掌一拍,豪爽地笑:“聽說啊,這是當年絕天門門主關司鵬留下來的武功秘夏,裏頭記載的都是曠世絕學響!”
“呿,那不是人人爭著要麼?”
“這個呀,就得細說從頭啦!”啜口茶,潤潤喉,繼續道:“當初,絕天門在一夜之間解散,可是讓所有人想破了腦袋也弄不明白!後來,才聽人說是因為內鬥的緣故。
絕天門散了後,原先四個堂主,玄鷹、皓燕還活著,卻再沒赤梟、青鷗的消息,算來應該是死了。”
“所以,那本‘絕天神鑒’不是玄鷹拿去,就是在皓燕身上嘍?”
“沒錯!想當初,關司鵬的絕天門讓多少英雄變狗熊、豪傑遭浩劫,憑的還不就是天下無敵的武功?眼下‘絕天神鑒’當然成了人人必搶的寶物啦!大夥兒沒瞧,這些日子往長安去的人特別多?”
“絕天門、關司鵬、皓燕、玄鷹、赤梟,還有──青鷗。”口裏喃喃念數,齊磊邊轉著思緒,不禁籲了口長氣:“呼!真是複雜啊!”
絕天門盛極之時,正是他初涉江湖、闖出“逍遙劍少”名號之際,當然有所耳聞,對武林傳言的“天下第一人”關司鵬,他也略略知曉。不過,他所在意的,向來隻有自身的武學。這些旁人眼中的“大事”,就算進得了眼,也入不了心。
“越了解江湖,你就越能了解你師父。”東方曜的話陡地閃過腦際,於是枕在腦後的雙手撤了,橫空擱在凳上的雙腳放了,斜倚床柱的身子正了。
對這句話,齊磊似乎有些領悟了……他緩緩吐了口長氣,薄唇再度逸出念教,清眸稍露了興味兒:“皓燕、青鷗、長安、‘絕天神鑒’,還有──齊磊,要是全湊在一塊兒,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這一去會不會有什麼特別的經曆,他不知道。但無論有或無,他都確信,萬事都會以“尋著了師父”為。
因為,隻有尋著了師父,這遠赴長安的行動,對他,才具意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