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前的,正是練如灩。
她微微一曬:“不是說過了麼?要是走散了,咱們就各逛各的,逛累了就自個兒回去。”
“可是,我總覺得咱們是一塊兒來的,當然要一塊兒回去啦!”轉念一想,齊磊眼底露了絲促狹:“嘿嘿,師父還不是留在這兒找我?”
她搖搖頭,稍揚起下頜,斜睨了他一眼:“你錯了,我早回酒肆去了,是等不到我收的笨徒兒,隻好出來找找。”
怎、怎麼會是這樣嘛?失望之情,爬滿俊容,齊磊低著聲,略帶委屈地說:“對!我就是笨徒兒,才會一直在這附近轉來轉去找人。來逛山燈會的人,大概全都被我問過──有沒看見一個穿青衣的姑娘?”
練如灩在心底歎了口氣,神色柔了:“這‘山燈會’裏有多少姑娘都是穿青衣的,你這樣問,別人怎麼回答?”
“所以,我都會再說得詳細些。”
“哦?看起來武功很好麼?”她想起他倆相遇之初,齊磊也曾碰過類似狀況。
“不是。”摸摸鼻子,微紅著臉,齊磊和盤托了出:“我說,有沒瞧見一個穿青衣的姑娘,有對眉毛細細彎彎像柳條兒似地,有雙漂亮的鳳眼,看來微微笑著,鼻巧、唇紅、齒又白。比什麼西施、貂蟬、王昭君都來得美……”話在口裏,齊磊越說越小聲。
“那……人家怎麼說?”她又羞又好笑地問。
齊磊看看練如灩,掙紮了半天還是決定放棄自尊:“所有人都笑我,說我要找的根本不是人,是天上的仙女!隻有天上的仙女才可能這麼美!”
“你是故意編這些話來討我開心的麼?”雪頰倏地竄紅,練如灩背過身去。
“老天有眼,我說的每字每句都是真的。”他湊近了頭解釋道,見練如灩始終背著身,於是自顧自地長歎了氣:“唉……以前說得不夠,人家無從幫忙,現在說得夠詳細了,人家卻不相信。難呐!真難呐!”
情思晃漾,練如灩語氣卻淡:“其實,你大可不必找我。”
“我知道師父可能先回酒肆,但總要找到師父才安心。”
這齊磊呀,即使沒聽懂她那句“大可不必”的一語雙關,說出來的活依然讓她感動得險些落淚。╩思╩兔╩在╩線╩閱╩讀╩
練加灩深深吸了口氣,穩穩情緒,回頭向他輕輕笑了:“咱們還是快回去吧!再不回去,天可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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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來過?”齊磊瞪大了眼。
怎會想到,兩人才回到酒肆、進了內室,就發現裏頭非常淩亂,似乎被人徹頭徹尾翻過一遍。
“看來如此。”環顧了室內一圈,練如灩冷靜地說。“是誰會趁咱們都不在的時候闖進來?”
“難不成,是犯了偷兒?”
秀眉微蹙。“咱們尋尋,有沒失了什麼重要東西。”
“嗯。”齊磊應了聲,便和練如灩分頭檢視各處,驀地,他提了嗓喊道:“師父,是擎虹,擎虹不見了!”
當初離開絕天門時,師父將擎虹劍交予他,說是物歸原主。
“擎虹不見了?”練如灩聞聲而至。
“原本我放擎虹的地方,隻有這個。”在他手上的,是張寫滿字的紙。
練如灩接過一覽,檀口徐徐吐念。“四年前一戰,我得擎虹,十五日再戰,誰能得之?子時東橋頭,願分高下!”抬眸向他,目光掠過一絲亮。“看來,有人向你挑戰,而且,還是你盼望已久的對手。”
“沒錯!就是當年搶走擎虹劍的人!”語氣無意間露了暢快,眉宇昂挑,齊磊笑著說:“現在,不用贏了師父才能換他的名字,更不用我自個兒去找,好極了!這樣好極了!”
“原本,你不是說算了麼?其實心底介意得很,對吧?”看著他歡喜的模樣,練如灩微微笑了。
“說算了、不介意,都是真的,可那是因為條件要贏了師父嘛!”他的眼底是晴空萬裏,坦然無偽:“倘若現在還是必須先有這項條件才能和他過招,我同樣會說算了,那就算了!”
“是麼?”
“當然!無論如何,師父是最重要的!”齊磊用力點頭:“本來我就不在乎輸贏,更沒有置人於死地的意思,就純粹想和高手一較長短罷了。我會同他說好,點到為止。”
“你這樣盼,人家可不見得這樣想。”
“那就說好,擎虹劍歸他啊!”齊磊不假索直接說道。“我想他要的是擎虹劍吧?要不然,不會半夜盜劍。”
“哦?若他想要的是劍,為什麼還要留書?”
“嗯,這個嘛……”齊磊沉吟半晌,會心笑了。“就算想要劍,真正的高手不會用偷盜的手段才對,這是練武者的自信與骨氣,唔,應該是這樣,沒錯!”
認真瞅看著他,練如灩沒多說什麼,隻是淡了抹笑容:“或許吧,或許真是這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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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齊磊重新恢複練功,練得比過去還要勤快、還要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