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我不這麼想了。”齊磊接著道,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經過昨晚,我明白師父的心意了。”
“經過昨晚……什麼心意?你究竟明白了什麼?”
語氣露了急,練如灩滿懷忐忑。難不成,昨晚……她說了什麼?甚至,做了什麼?
熱度回到臉上,齊磊掩不住歡喜的窘紅:“雖然,師父一直要我回去,看起來似乎不大在意,其實,師父心底是希望我早點回來的。說到底,咱們是誰也不想離開誰,誰也不願離開誰。”
“我、我那是酒後亂語,作不得準,你別想大多了。”她極力否認,雪腮卻漾了彤豔。
“或者……”俊容浮了抹頑皮的笑:“是酒後吐真言呢?”
方寸亂了、計較失了。練如灩倉皇站起,背身對他:“亂語也好、真言也罷,總之,你該回家去的。”
“我知道,所以這才蜇了回來。”齊磊跟著站起,朝她湊近:“師父,跟我一塊兒回去吧,好不好?這是我能想到兩全其美的方法了。”
聞言一怔,好半晌,她幽幽歎氣道:“我跟你回去,不覺奇怪麼?”
“有什麼好奇怪的?你是我師父呀!”
“話是不錯,但畢竟我是名女子,你爹娘若見了我,會怎麼看你、怎麼看我、怎麼看咱們?更何況……”稍稍一頓,練如灩緩緩傾出心中話:“你將來總是要成親娶妻,這事兒要傳出去,不好聽。”
“成親娶妻?”齊磊揚高了聲:“我壓根兒沒想過!”
“就算你沒想過,你爹娘也會替你想。”
他毫不猶豫地說:“這輩子,我是要和師父在一塊兒的,不成親也不娶妻!”
“你呀,說的是孩子話!”練如灩回睨了眼,搖頭道。
“我是認真的!”齊磊連忙強調:“師父沒嫁人,我也不娶妻,咱們就這樣永遠在一塊兒,豈不是好?”
“我是老姑娘了,沒嫁人是正常。你不同,你正值青壯,長相端正、人品也過得去,活該有好婚配。”
“旁的我不曉得,我隻知道,在我眼裏,沒人及得上師父!”齊磊扳過她的身子,澄清的眸子直直瞅著:“倘若,旁人真有話說,那麼,師父就嫁我吧!反正,嫁不嫁。娶不娶,我都要跟師父在一塊兒!”
“嫁你?!”心尖兒顫了,練如灩逸出輕呼。
“是啊!”嘿嘿,這個聰明法子,真是好極了!
她被他得意的模樣逗笑了。“你這話,說得未免太早了。”
他聳聳肩:“是早是晚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師父願不願意跟我走這一趟?”
陷入沉思,練如灩猶豫了……“師父,就答應我吧!”齊磊鍥而不舍地煽風點火。
良久,她終於給了他要的答案:“那……好吧!”
“太好了!太好了!”一把攬抱她的腰,齊磊興奮地將她整個人高高舉起,不住轉圈。
“齊磊,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練如灩口裏嚷著,卻怎麼也無法掩飾春風般的笑。
這旋轉的喜悅,可比醉酒更讓人迷眩呐!
※※※
沒想到,齊磊所謂的“家”,竟是如此華盛大戶。當年在絕天門,她以青鷗的身份也算見過不少大場麵,可現在同齊磊進了齊園之後,還是不免詫訝。
後來聽了齊家下人的解說,這才知道齊家原是官宦世家,早幾代甚至曾與皇室結姻,後來雖淡出官場,但累積下來的資產、聲望依舊讓齊家保有貴紳的地位,近年不僅借買賣漆器、金銀器拓展財源,還不時救危濟貧,在鄉、在外皆有美名。
齊磊的爹娘及幾位兄嫂,以她江湖曆練的直覺,他們應該都是善良、好相處的人。
這就難怪了,難怪齊磊的性子向來直率,想什麼就說什麼。畢竟,能有他這等出身環境的,恐怕世上找不出幾人呐!
正當她尋思之際,驀地傳來了叩門聲。
“練師父,是我,齊磊的娘。”
她起身開了門。“夫人找我有事?”
“過來瞧瞧,也同你聊聊。”齊夫人滿麵堆笑,煞是親切:“白天都是大家夥兒齊聚的場合,沒能好好說話。”
練如灩斟了茶,兩人坐下:“夫人,請。”
“磊兒自小就嗜好武學,早年我們都是依著他,為他請了許多名師,他確實練得認真。”齊夫人啜口茶,輕輕歎道:“最近這幾年,他在外的時日長,說想親自尋找高手,修習更精深的武功,我們也由著他。可現在,磊兒二十有幾了,該是定下心性成家立業的時候了。”
練如灩始終維持有禮的微笑,靜靜聆聽。
齊夫人又歎了口氣:“唉,說真的,磊兒四處闖蕩,久久才回家一次,我總放心不下;他爹沒表示什麼,實際上也是牽腸掛肚。如果,磊兒能待在家裏,咱們就少了許多擔憂。”
“夫人有話,且說無妨。”練如灩明白話中另有深意,挑明了問。
對她的直言,齊夫人霎時間愣了下,但隨即領會。於是娓娓地說:“我瞧得清楚,磊兒很尊敬師父,想必練師父說的話具有相當份量,能否請練師父勸勸他,就留在家裏,別再浪跡天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