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齊夫人何不親自對他說?”
“磊兒是麼子,向來要風得見要雨得雨,所幸這孩子天稟善良,沉迷的又不是吃喝嫖賭,沒養成惡習惡性,可惜……”齊夫人扯了朵苦笑:“或許是太順著他了,這孩子眼裏所見、心中所想,盡是武學。就算咱們做爹、做娘的,恐怕他都很少顧念……”練如灩輕輕頷首,表示了解。
“說到底,咱們種的因,結的果就該認了。如今,坦白跟練師父說,不怕練師父笑話,就盼練師父願意幫這個忙。”
“這……”低頭尋思良久,她終於給了答覆:“關於這點,我不方便插口。無論齊磊現在是什麼性子,都該由他自個兒做決定。強留,未必是好。”
聞言,齊夫人不禁黯下表情,頗為失望,繼而念頭一轉,這會兒,倒是對準了練如灩:“想必練師父是武功高強的女中豪傑,在江湖浪裏來、浪裏去的,難道,沒想過找個地方安定下來?”
“夫人的意思是……”
“倘若,請練師父在齊園當護院,不知算不算委屈?”留了她,也許齊磊就會跟著
待下。
“不委屈。”淺淺一笑,練如灩溫聲解釋:“隻是……雖然在齊園的日子肯定舒適得多,但誠如夫人所言,我過慣江湖生活,無論苦樂,總之,是我的選擇。”
“這樣啊……”齊夫人對她的回應並未著惱,卻不免遺憾。
她補充道:“夫人放心,我說過要讓齊磊自個兒決定,就不會多說什麼。”
“練師父,謝謝。”齊夫人感激地握住她的手:“磊兒能拜你為師,是他前輩子積的功德。”
“夫人言重了。”
“打擾許久,該讓練師父早點休息才是。”齊夫人起身告辭,未了,不忘再加一句:“剛剛的提議,還請練師父再考慮考慮。”
練如灩未答,僅是微微露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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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日子是忙碌的,接二連三地接風小宴、洗塵大宴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這些早在被齊福找到的那一刻,他就有所覺悟了,更何況,這是為人子弟應擔的責任。
這天,揀了個大清早,他打算找師父溜去附近逛逛,不意在廊點間聽見婢女的對話──“蓮兒,你覺得那個練師父怎麼樣?”
“人是挺和氣的,倒不算熱絡,隻是……”“隻是什麼,你,決說呀!”
“天曉得,她是不是真會武功!小少爺稱她做師父沒錯,實際上是怎樣,咱們這些外人哪裏知道啊!”那輕忽的語氣……曖昧極了。
“蓮兒,你這嘴兒太利了吧!不留口德,小心將來下撥舌地獄。”
“噯,可不是我一個人懷疑,三少夫人房裏的春菱、四少夫人房裏的竹音都這麼說呢!她們都認為,那練師父是小少爺在外頭的相好,以師父的名義來齊園,是為了避人耳目!想那練師父,人長得這麼美,應該早被娶回家藏著了,怎麼會來教人練武功?!”
“唔,這樣說來,挺合理的。”
“那當然!在外頭結的相好,怕是成不了齊家的媳婦兒,先進齊園,就不怕未來的小少夫人說話了,以後,小少爺再想法子收做側房,豈不是好?”
“嘿!蓮兒,這就叫做‘齊人之福’呐!”聲音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噓,小聲點兒,別要傳人主子耳裏。咱們下人看得明、想得透,可在主子麵前,總不好亂嚼舌根。”
“這話說得倒是……”
聽到這裏,齊磊再忍不住,當下邁步而出,橫了眉頭堅了眼,提嗓喝斥:“你們胡說些什麼?師父就是師父!”
“啊!小、小、小少爺!”兩婢女同時一驚,血色盡頭。
“不管你們怎麼猜、怎麼想、怎麼以為,師父就是師父!什麼外頭的相好,嘴巴放幹淨點!”他是真的光火了。
低垂著頭,囁嚅地求原諒:“咱們……咱們知錯了,小少爺息、息怒啊……”
“哼!”齊磊不願多說,肅著表情離開了。
練如灩開門見著的是滿麵不悅的齊磊:“怎麼了,一大早就繃著臉?”
抿緊唇線,齊磊抓起練如灩的手就往外走,同時撂了句:“不出去晃晃,我會被這裏悶死!”
見他異於平日的行止,練如灩心底有數,也就暫且由他領著。最後,兩人來到近郊的湖邊。
惟覺清風徐來,散了蒸蒸暑氣,撩起一陣水涼,原是初夏好景正長。
“悶在心裏頭的話,現在能說了吧?”練如灩先開了口。
齊磊抬眼向她,專注凝瞅,認真地說:“師父,咱們成親吧。”
這話,該是花前月下的喜甜,但在他凝重的字句裏,完全失了味兒。
她不以為意,隻是淡淡問道:“成親,不是解決事情的手段,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齊磊深吸口氣,將今晨在廊簾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