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被那隻凶猛的食草動物一鬧,她原來很高昂的鬥誌就似被針戳了的氣球一樣,‘啪’地一聲炸開,片甲不留。
在這種精神不振的情況下,麵對人事部那群人精是件很困難的事。更何況這次的見麵會談關係著她的工作前途,真的是很猶豫。原來是打算拐個彎先回家去,第二天醞釀好情緒再來的。可之前已經和前台報備過還敲了時間,改動不了,隻好硬著頭皮上。
但讓她驚訝的是人事部那出名難纏的人事主管居然一反常態地和藹可親,絲毫不提她之前放狠話要自動請辭的事。反而對她問長問短,那如沐春風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栗啊。
無事殷勤,非奸即盜。
她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果說方忻事先有和人打了招呼,以方忻的職位來說,對方也不用對她客氣如斯。何況,到了最後那個素來以挑剔聞名的人事主管還不停地稱讚著她的工作出色,直說準備把她上報參選營銷部門本季度優秀員工。這種情況著實是讓她意料不到,於是更覺得不對勁了。
她想起自己小時候因為學習不好被老師罰站,但在媽媽送了老師不少的禮物後她不但免於了處罰,還成為老師眼裏的好學生——這讓她早早地明白了人情利益在這個社會上的重要的。而事實上在這個國家裏人情泛濫,借關係攀門路的事無處不在。雖然庸俗現實,可是在這個物欲橫流的時代它卻確實有效。
而現在,這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這讓她很不舒服。她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要差勁到要走關係托人送禮來保住這份工作,這種情形讓她覺得很是挫敗,像是之前的努力都被人否定了一般。
想來想去,她身邊會為她仔細打算並且有這樣能力的人,除他之外不做它想。知道他是出於好意才會這麼做,她如果直接和他說了我不稀罕我不領情那未免過份了,於是她便想借著晚上找機會和他談談。對於他的幫忙,她感激。不過,他也必須知道她並不如他想的那樣不懂世事,凡事都有第一次。雖然說是第一次,但卻不代表著她做不來。他必須明白,她有麵對困難的勇氣,也有應付現實矛盾的能力。
她嘴巴叭嘰叭嘰地說了一堆,他將筷子立在碗裏支下巴,很認真地聽著。聽到她那似是而非的抱怨時,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停了下來,略有些薄怒,半是嗔怪半是撒嬌,“你笑什麼?”
他將筷子架到一邊,“笑你這個小笨蛋,你怎麼就能認定這是一切是我在幫忙?”
“難道不是?”莫非是她老媽?可也不對啊,自從老媽和袁叔回國後,一邊忙著生意,一邊還要分心照顧袁大少爺。雖然前幾天袁叔終於受不了寶貝兒子的神經衰弱,聯係了一家療養院將他送去,但短期內他們不太可能分心幫她通關係。何況媽媽和袁叔在房地產這行當也沒什麼熟人,使不上勁兒的。
他抽出紙巾揩揩嘴角,“如果我想插手管你或是幹涉你的話,你認為你還會在這樣的職位上,遇到這種事嗎?”
她整張臉都皺起來了,不甘不願地,“你瞧不起我,什麼這樣的職位嘛……”
他伸手刮她的鼻子,“你又想多了,小傻瓜。”誠然他是很想圈養她,但他也絕對尊重她的選擇。
就像是她開始磕磕碰碰地新手上路,他僅僅在一旁提供著工作指導和人生經驗,並沒有動用手上的關係為她鋪路。因為她想要成長,就必須靠自己。這是她的願望,而他,樂於滿足她。後來,她的工作漸入佳境,他也多了項和她分享成果的樂趣,更談不上再去為她疏通關係這麼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