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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一眼李義河,口氣詼諧地說道,“你這堂堂正正威鎮三湘的按台大人,怎麼冒充鄙人的親戚,突然間來到這裏?”

李義河壓低聲音說道:“我奉太嶽兄使命而來,事屬機密,不得不喬裝打扮。”

對自己這次升遷任職,殷正茂一直感到是個謎。上任之前,他除了給皇上寄上謝恩折子,還分別給高拱與張居正各去一信。雖屬私人信劄,卻是應景公文,無非是些感激話。因為不明就裏,殷正茂不敢貿然表態。現在見到李義河,知道個中蹊蹺可以解開,於是急切問道:“太嶽兄有何吩咐?”

李義河故意賣關子,嘻嘻一笑說:“我倒想聽聽,養實兄對自己這次高升有何見解。”

殷正茂脫口說道:“什麼高升,說不定是一個陷阱。”

李義河回道:“怎麼不是高升?你由三品官的八疊篆文銅印換成如今的九疊柳葉篆文的銀印。雖然官階沒有升你,但你手上這顆銀印,其規格尺寸,雖比一品大員稍稍小了一點,卻比二品大員還要豐碩一些,而且鼻紐還是一隻臥虎。我大明帝國二百年來,凡持此印者,隻要打了勝仗,立刻就可升任九卿。養實兄,這一點你難道不清楚?”

殷正茂聽出李義河的話中明顯含有醋意,故意反問,“如果打了敗仗呢,下場還不同李延一樣,卷鋪蓋滾蛋?”

“咱們同年中,誰不知道你殷正茂是個人精?”李義河喝幹了一壺茶,又喊聽差進來續上一壺,接著說道,“所以,太嶽兄擔心的不是怕你吃敗仗,而是怕你上了高胡子的當。你剛才不是說到陷井嗎,高胡子真的就給你設計了一個陷阱!”

“什麼陷阱?”

“高拱給你多撥二十兩銀子的軍費,並放出風來是讓你貪汙的。請問養實兄,你怎麼處置?”

“這個請你轉告太嶽兄,我殷正茂一兩銀子也不會拿。”

“全都退回去?”

“不,既然以軍費名義撥出,我為什麼要退回去?”殷正茂先是冷冷一笑,接著侃侃言道,“我打算用這筆銀子作為犒賞之資,凡斬叛匪一個首級的,獎銀十兩,斬一個叛匪頭目的,獎一百,活捉韋銀豹黃朝猛的,獎銀五萬。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有這二十萬兩銀子在手,剿滅叛匪也就更有把握。”

李義河頻頻點頭,說道:“老兄如此安排,太嶽兄也就大可放心了。”

“怎麼,太嶽兄也認為我是貪墨之人?”

李義河聽出殷正茂的問話中已透出些許不快,連忙解釋說:“養實兄,你別誤解了太嶽兄的意┅

“總不至魂一夕而九逝吧,”高拱眼角微微一動,揶揄道,“你向來風雨如磐,也有失眠之時?”

張居正聽出高拱話中譏刺之意,想到會不會是高拱知道了馮保昨夜來他府中潛訪之事,頓時多了一份警惕,裝糊塗說道:“前些時因為擔心皇上病情,心緒不寧,一時還沒調整過來。”

高拱並不知曉馮保潛訪的事,說這幾句話無非是尋個話頭開場,其實他一門心思還在張佳胤送來的邸報上。如今拿眼睃了睃擺在案桌上那份黃絹封麵的邸報,臉色一沉,出氣也不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