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浪說著一搗折扇,又要推門進去,夏婆把他一攔,問:“相公,你初來乍到,知道價錢不?”
“啊,價碼兒,你說?”
“這兒老規矩,打一次釘,十五枚銅錢。”
白浪小黃眼珠子一瞪,唬聲唬氣說道:“你欺大爺新來乍到是不是,窯子街上七文錢打一釘,你詐誰呀?”
見白浪揭了底,夏婆也不爭辯,隻笑著答道:“大爺你是明白人,但棗妮兒價又不一樣。”
“要多少?”
“一兩銀子。”
“棗妮兒長的是金?還是銀?,值這麼多?”白浪一急,便說開了粗話。
夏婆瞧瞧門裏,壓低聲音說:“棗妮兒還是女兒身,沒有破瓜呢。”
“啊?難怪她那麼靦腆。”白浪一驚,朝夏婆笑道,“若真如你所說,一兩就一兩。”說罷,也沒得工夫再與夏婆理論,一推門重又進了房。
那姑娘坐姿未變,仍塑在那兒。
白浪聽著夏婆走遠的腳步,便把房門閂了,挪近土炕,輕聲喊道:“棗,棗妮兒?”
那姑娘慢慢轉過臉來,答道:“我不叫棗妮兒。”
“那你叫什麼?”
“叫玉娘。”
“玉娘?”白浪嬉嬉一笑,“這名兒太雅,聽了本大爺都不敢動手了,還是棗妮兒好。”
白浪說著就動手動腳,玉娘伸手去推他,雖近在咫尺,她的手卻推了一個空。
白浪一看不對勁,便伸手在玉娘眼前晃了晃,竟沒有任何反應。
“咦,你是瞎子?”白浪問。
玉娘點點頭,隻見她兩行熱淚奪眶而出。
原來,那一日玉娘聞訊趕到京南驛要同高拱一起回歸故裏,遭高拱拒絕後,又羞又恨,一頭碰向楹柱要自尋短見,雖然搶救及時保住了一條命,卻因此眼睛模糊不清,大約一個月後,竟至雙眼失明。她孤苦伶仃一人呆在京城,終究不是辦法,遂決定返回南京故裏,便央人覓車雇船。昨日,她所托之人帶了一個人來,那人說是要帶她去通州張家灣運河碼頭上看船。玉娘未曾細想,便跟著那人上了驢車,三彎九轉,那人竟把她拖到窯子街,十兩銀子賣給了夏婆。自進了妓院,玉娘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夏婆一圖她姿色,二欺她眼瞎,是棵難得的搖錢樹,一來就要她接客,玉娘誓死不從。夏婆怕她真的尋了短見,白丟十兩銀子,因此也不敢硬逼,一心想找個嘴巴甜有手段的嫖客,把玉娘說動心成就那事。女兒家隻要過了那一關,往後的事情就好說了。正是這個主意,讓夏婆看中了白浪。
卻說白浪聽得玉娘哭訴被騙的經過,心中竟也動了那麼一點惻隱之心。但憋了多時的一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