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泰山姑子。遊七聽說這泰山姑子來曆,立時就有了興趣。郝一標喊來店小二吩咐下去,不多會兒,就領了七八個身著青布道袍,一色眉清目秀齒白唇紅的年輕坤道進來。“楚濱先生,你挑一個。”郝一標說。見慣了錦衣繡裙環佩叮?的女色,乍一看這些緇裙素裹粉黛不施的小姑,遊七頓覺眼花繚亂,他覺得個個都好,竟一時委決不下。徐爵一看遊七的神情,就知他是初入道不省事體,便越俎代庖替他選了一個。這姑子小巧玲瓏,看上去隻有十四五歲,是這幫姑子中年紀最小的。低頭抬眼之間,既秋波傳神又含著不盡的羞澀。遊七一見就很喜歡,不得不佩服徐爵眼光獨到。徐爵自己點了一個瘦瘦白白的鴨蛋臉,郝一標點了一個眼睛大胸脯高一看就很風騷的小姑。這時三位小姑各陪了主人入座,餘下的都退了下去。在他們挑選小姑的時候,店小二聽了郝一標的吩咐,把席上三位主人的酒具換了。原先的青花白瓷細膩如玉的酒盞、湯匙和托盤盡數撤下,換上了一套彩繪白瓷。比之前套,這幾件白瓷越發地滑膩如脂。更有不同之處:酒盞、湯匙與托盤上的彩繪俱是春宮畫。裸男裸女,作交媾銷魂之狀。遊七麵前的酒盞,繪的是“貴妃醉酒圖”,他貪看幾眼,說道:“這是隆慶窯宮中專用瓷品,如何這酒肆中也有?”郝一標朝徐爵擠擠眼睛,神秘地說:“徐兄在座,楚濱先生此話不是問得多餘麼?”這批繪滿春宮畫的隆慶窯,在大內藏品甚豐,在民間卻根本無從見到。偶爾有內侍從宮中偷出一件來,有錢人便紛紛高價收購,小小一柄湯匙,竟然被炒賣到一百兩銀子之多。因此有人戲稱隆慶窯的瓷品是“白瓷黃金”。徐爵得主人馮保之便,隔三岔五便能從內監庫中弄出幾件來倒賣。這淮揚酒肆所收藏的隆慶窯,便是通過他的手弄到的。郝一標話雖未說透,遊七隱約也聽出了名堂。他不再追問,而是伸手偷偷地摸了一把挨著他坐下的小姑的大腿,不無炫耀地說:“這隆慶窯的瓷品,不才雖然今日才見到,但我家主人卻講了一個故事說及到它。”“啥故事?是不是高拱看著它吃不下飯?”“是的。”徐爵嘴一癟,不屑地說:“這叫黑饃饃一道菜,醜人偏作怪。這事兒當時就在內廷傳開了,內侍無論貴賤,個個都笑掉了大牙。笑高胡子少見多怪。同時,也都敬佩張閣老雍容大度,麵對酥胸坦乳的美人關,眉頭都不皺一下。”郝一標接了話頭,趕緊討好地說:“楚濱先生,不才看你家老爺,才是真正的大……”他本想說“大宰相”,但後兩個字還未說出來,遊七趕緊幹咳一聲,示意他停住。遊七不想在這些個姑子麵前暴露身份,問身邊小鳥依人的道姑:“你叫什麼?”“妙蕙。”小道姑輕聲答道。“你真的是道姑?”“俺們都從鬥姥宮來。”妙蕙答非所問。遊七又睃眼看了席麵上另外兩個。郝一標身邊的道姑大約看出遊七是今晚的主賓,便迎了他的目光,主動搭腔:“奴家叫妙蘭,這個叫妙芝。老爺方才說到隆慶窯,奴家在山東時就學了一支曲兒,專唱隆慶窯的酒具。”“啊,你唱給咱們聽聽。”郝一標插進來說道。妙蘭起身蹲了個萬福,退後幾步坐了,調了調隨身帶來的阮琴,邊彈邊唱道:掌上醉楊妃,透春心露玉肌。瓊漿細瀉甜如蜜。鼻尖兒對直,舌頭兒聽題,熱突突滾下咽喉內。奉尊席,笑吟吟勸你,偏愛吃紫霞杯。春意透酥胸,眼雙合睡夢中,嬌滴滴一點花心動。花心兒茜紅,花瓣兒粉紅,泛流霞誤入桃源洞。奉三鍾,喜清香細湧,似秋水出芙蓉。妙蘭歌喉婉轉嘹亮。雖不能勾人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