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段(1 / 3)

哈二將,他們鬧得那麼起勁兒,又有那麼多人聽他們的,不都是害怕這一點嗎。”

楊博口無遮攔,雖有點倚老賣老,說的卻也是實話。張居正笑了笑,說:

“博老,您還沒有賜教於不穀,對王希烈與魏學曾這兩個人,您究竟如何看。”

“這兩個人嘛,”楊博頓了頓,隻見他粗大的喉結滑動了幾下,才遲疑著說,“應該說都是有能力的人,也都是大九卿的後備人選,但在人品上,魏學曾要強於王希烈。”

“博老所見甚是,魏大?搞陽謀,王希烈搞陰謀,分別在此而已。”

“聽叔大的口氣,這次京察,這兩個人都得離開京城了?”楊博以試探的口氣問道。見張居正不置可否,又接著說,“你這樣做,豈不印證了士林的擔心,說你利用京察收拾高拱餘黨。”

張居正黑睃睃的眸子一閃,讓人感到他的眼光既冷酷又不可抗拒。此時他不答話,卻從袖口裏掏出一封信函,遞給楊博說:

“博老,你看看這個。”

楊博一看信套上的火漆關防是兩廣總督行轅,知道是殷正茂寄來的,便抽出信箋抖開來看。不看不打緊,一看完臉上就勃然變色。

“怎麼,李延用二十萬兩銀子賄賂於他。”

“沒想到吧,博老,”張居正神色嚴峻,“李延是高閣老最信任的人,也是隆慶朝最大的貪官。您說,不穀果真要整治高閣老的門生故舊,還用得著勞神費力施行京察麼?”

“你是說……”楊博欲言又止。

“不穀隻需追查李延貪墨行賄一案,京城各大衙門,恐怕就會真的人心惶惶了。”

“你有把握嗎?”

“不敢說有十分把握,**分還是有的,”張居正胸有成竹,說話的口氣不容置疑,“李延的命案尚未了結,他的那兩位師爺都還關押在衡陽府大牢裏,其中的董師爺一直幫李延管理賬務,知之甚多,隻要將他提審,肯定會爆出驚天大案。”

楊博知道張居正從不說過頭話,他既如此講,就必定實有其事。何況,湖南按察使李義河又是他的心腹幹臣,保不準已經從董師爺嘴中掏出了證據。想到此,楊博心中忖道:“難怪他如此鎮定,原來竟有這樣的殺手鐧!”

這時,張居正又說話了:

“博老,朝延綱常早已朽壞,洪武皇帝創立的清正廉明的政治,已不複存在。如今,貪墨官員多如過江之鯽。貪風一起,於官場,必結黨營私;於百姓,必橫征暴斂;於皇上,必獻媚爭寵。如此發展下來,就形成了今日這種有令不行,有禁不止,懷私罔上,黨同伐異的混亂局麵。依不穀之見,這次京察,應著重懲處貪墨官吏,選出那麼幾個劣跡昭著之人,繩之以法,必要時,就該斬首西市,以儆效尤!”

一席話金聲玉振,楊博看著張居正眉宇間突然騰起的殺機,緊張地問:

“叔大,你決心追查李延賄賂一案?”

“查是要查的,但不是現在。”張居正直率地說,“這事兒牽扯到高閣老,不穀想他能夠頤養天命,不再有橫禍纏身。博老,殷正茂這封信,除了你知我知,斷不會再讓第三個人知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楊博大大鬆了一口氣,又不解地問,“放下李延一案不查,你還怎麼懲處貪墨呢?”

“吏部谘文下去,讓各衙門自查,五城兵馬司王篆那裏,一查就查出名堂來了。”

張居正接著就把蔣二旺的事講了一遍,楊博聽了,憂慮地說:“上梁不正下梁歪,若要肅貪,大家夥恐怕還在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