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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卻指使屬下故意隱瞞,意欲挑起事端製造矛盾。這種乖戾之人,竟然還能在官場大行其道,你說邪也不邪?看來不治一治他們,這股子邪氣還真的壓不下去了。”

盡管張居正說話語氣沉緩,但王國光已看出他是在盡量克製憤怒。於是又起身去案幾上拿來兩張箋紙遞給他,說道:

“叔大,你再看看這個。”

張居正接過一看,上麵寫著:

永樂二十二年,“令在京文武官折俸鈔俱給胡椒、蘇木,胡椒每斤準鈔十六貫,蘇木每斤八貫。”

宣德六年,“令以承運庫生絹折在京文武官十一月、十二月本色俸,每匹折米二石。”

宣德七年,“令文武官月支本色俸一石,以兩京贓罰庫衣服、布、絹等物折給。”

宣德九年,“令仍以胡椒、蘇木折兩京文武官俸鈔,胡椒每斤準鈔一百貫,蘇木每斤五十貫。”

景泰元年,“令以龍江鹽倉檢效批驗所存積鹽,折支南京文武官本色俸,每鹽五十斤折米一擔。”

景泰六年,“令以張家灣鹽倉收積掣摯客商餘鹽並私鹽,給通州並通州五衛及附近密雲等六衛官折俸,每鹽一百四十斤,準米一石。”

看罷這些折俸的事例,張居正讚歎王國光辦事慎密想得周全,笑道:

“看來汝觀早就作好了反擊的準備。這些事例詳實有力證據鑿鑿,說明實物折俸是祖製,不是你王國光獨出心裁。那幫想鬧事的官員,這回是嚼上了一顆銅豌豆。”

王國光並不樂觀,說道:“從武清伯李偉到桂元清,咱看出有人在煽陰風,點鬼火。打的是我,其實要整的,是你。”

“這個我知道,”張居正想起那日馮保講的唐玄宗時宰相姚崇的事,很有把握地說,“其實這些招數也沒有什麼新意。”

“武清伯李偉的告狀,還是添了不少麻煩,”王國光憤憤不平地說,“王侯勳戚有幾個靠俸祿吃飯?三年不給薪銀,他們照樣花天酒地錦衣玉食。真正有困難的是那些小官吏,現在倒好,他們不搞實物折俸了,苦了的是底層官員。”

“七彩霞的老板郝一標,打出招牌大量收購胡椒蘇木,這些小官吏的實物變現應不成問題。”

“不成啊。”王國光苦笑著,“官員們再窮,卻也不肯沾上銅臭。童立本死後,每天都有官員跑來戶部鬧事,要退胡椒蘇木。”

“你如何處置?”

“盡數收下,待太倉有了銀鈔進賬,再給他們兌銀。”

“這樣一來,胡椒蘇木折俸豈不是名存實亡?”

“是啊,叔大,咱們得承認這一招兒失敗了。一個李偉站出來,就把什麼都給攪黃了。”

王國光忽然顯得蒼老,暗褐色的前額上,仿佛敷上了一層陰影。張居正麵對故友的傷感,臉色也一下子變得嚴峻起來。他的腦海中早就有了與王國光同樣的想法,隻不過他不願向人提及而已。這些時的事實已經證明:他什麼都可以碰,惟一不能碰的是皇權;他什麼都可以更改,惟一不能更改的是皇室的利益。這樣一來,他的富國強兵的願望就不得不大打折扣。但他不肯接受這一現實,仍試圖在夾縫中實現理想。不過,他今天不想與王國光討論此事,他瞄了瞄幾案上放著的貼黃本,平靜地說:

“汝觀,不穀今天來,有三件事要與你商量。”

第三十一回??第三十三回 [本章字數:17010 最新更新時間:2012-05-14 21:02: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