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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馮保的解釋,朱翊鈞老大不高興,咕噥道:“難道朕花幾個錢,就隻能在寶鈔庫中支取?”

“是呀,”馮保小心回道,“這是老輩兒傳下的規矩。武宗皇帝爺花錢最大方,一高興就給人賞賜,寶鈔庫一年的收入,隻夠他應付半年的。”

“剩下半年怎麼辦?”

“還不是到處挪借,想辦法擴大寶鈔庫的進項。”

“他就不能下旨調太倉銀?”

“太倉銀是國庫,其銀兩用於軍防、漕運、學校、官員、俸祿等國事,銀鈔可不好隨便調出的,每調用一筆銀兩,得有正當理由。你的父親隆慶皇帝登基時,曾下旨調十萬兩太倉銀給嬪妃製作頭麵首飾,結果導致百官強烈反對,戶部尚書馬森還憤然辭職。”

“這麼說,當一個皇帝,用錢還得受限製?”

“是。”

“那,張先生這幾年推行財政改革,國庫收入大幅增加,現太倉裏存有幾百萬兩銀子,咱這個做皇帝的,還無權動用?”

“不是無權動用,而是要有名目。”

“你現在就到內閣傳旨,要太倉劃二十萬兩銀子到寶鈔庫。”

“用何名目?”┆┆

“名目嘛,”朱翊鈞眨巴眨巴眼睛,氣咻咻說道,“朕大婚之後,還沒有給宮中一應內侍施舍喜錢呢。”

馮保頓時笑得像個彌勒佛:“萬歲爺這理由正當。”他本是個愛錢如命的主兒,皇上變著法子弄錢,他正好從中撈外快,哪有不高興的?當下辭了皇上回到司禮監值房,一路上盤算著如何去內閣傳旨。

§§§第五回 頒度牒大僚爭空額 接諭旨閣老動悲情

自張居正告假南歸,內閣並不因為他的不在而變得冷清,相反,這密笏深禁機樞之地,較之往日卻要鬧熱得多。一來是新增了馬自強與申輔時二位閣臣,治事規模相應擴大;二來往日因張居正對屬下過於嚴苛,各衙門官員除了應召之外,一般都不會主動到內閣來請示政務。現在張居正不在了,主動要求四位閣臣接見的官員竟比先前多了好幾倍。

這天上午,張四維會見了三撥官員,談了邊防又談郡治,最後接著談甘肅茶馬司的人員增額問題。都是調濟增加餉銀賑糧的麻煩事,三輪談下來,已是精疲力竭腦袋發脹。中午內閣膳事房為閣臣們準備了便餐,張四維嫌不好吃,每日午時過半家裏準時送食盒來。清清爽爽六菜一湯,他看了也無胃口,胡亂扒了幾口然後倒頭便睡,過了半個時辰醒來,精神氣兒又提起不少。房役揪了塊熱毛巾遞給他擦把臉。這時,書辦進來稟告,說是禮部度牒司主事褚墨倫求見。按常例,除了有事關本司的要事閣臣需要垂詢而破例召見外,一個六品主事斷沒有主動求見閣臣的理由。皆因這褚墨倫是張四維的山西老鄉,又受過他提攜,攀了這點鄉誼,故褚墨倫敢於主動跑來內閣找張四維稟事。張四維吩咐書辦喊褚墨倫進來。

頃刻間,書辦領進一個身穿鷺鷥補服的官員,隻見他長得肥砣砣的,才三十多歲就已過早發福腆起了肚子,這人就是褚墨倫。他是隆慶五年的進士,發榜後補了兩任知縣。去年,禮部度牒司主事李贄被張居正看中,升官兩級外放雲南任姚江知府。張四維便薦了褚墨倫進京接任此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