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祁,你是如何做到在經曆過了那些事情之後還能裝作若無其事地麵對我的?”安寧反問雲祁。
見到他,她不應該痛苦嗎?
雲祁徹底鬆開了安寧。
沉默半晌後,雲祁說:“我們用膳吧,肚子餓不餓,我讓禦膳房準備了很多你喜歡吃的東西。”
就好像剛剛的爭執沒有發生過,就好像他們隻是在閑話家常。
雲祁在逃避。
他知道自己和安寧之間有無法彌合的傷口。
他知道安寧對自己的排斥和痛恨。
他沒有辦法彌合這個傷口,卻也不能讓這個傷口再被撕扯開來。
雲祁沒有再刺激安寧,而是讓人布菜,讓人請安寧入座。
席間他又安靜地給安寧夾菜,看著她。
一切仿佛都很正常,又好像哪裏都不正常。
整個桃源居都沉浸在壓抑的氣氛當中。
用過晚膳後,雲祁也沒有離開,依舊陪安寧在房間裏。
沒多久,女醫官就來了。
女醫官告訴安寧:“這些藥是太醫院眾位太醫合力研製出來的,雖然不能根治姑娘的病,但是能緩解姑娘的手腳在陰雨天時候的酸脹感,隻要每日塗抹按捏就會有明顯的作用。”
“給我吧。”雲祁親手接過的藥,然後來到安寧的身邊。
他小心翼翼地擼起了安寧的袖子,看到上麵那條已經很淡了的傷疤,心頭一緊。
傷疤經過了很好的處理,所以看起來並不猙獰。
但是這道傷痕的背後卻是雲祁不敢觸碰的過去。
雲祁的手指沾了藥膏,輕輕地塗抹在安寧的手腕處,小心翼翼地揉開。
他輕輕地按捏著,手法還挺熟練。
當然熟練,這之前他就已經跟太醫學習過了。
安寧別過頭去,她不想正視雲祁。
更想將自己的手從雲祁的手中抽回。
“那夜你很絕望吧。”雲祁沒有鬆手,而是輕聲問安寧。
手腳筋都被挑斷了,被丟棄在荒野裏等死,那是什麼樣的絕望?
而那一夜,也是他和薑煙兒訂婚的日子。
她是知道的。
她每次能回來,是因為他。
而她回不來了,也是因為他。
安寧沒有回答。
雲祁繼續說:“你好好活著,我等你取我性命,等你來要走這筆債。”
安寧不想與雲祁談論這個話題。
雲祁繼續給安寧塗藥,塗完了手的,便跪下身來,去脫安寧的鞋子。
見狀,滿屋宮女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豈有向他人下跪的道理。
可是皇上做了,他們除了震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安寧低頭看著雲祁跪在自己跟前給自己脫下,給自己的腳腕處上藥,內心卻沒有波瀾。
“你不要白費心思了。”安寧告訴雲祁。
雲祁頓了頓,正在揉著安寧腳踝的手僵硬了片刻。
跟著他用低沉輕緩的聲音回答:“我沒想過能讓你恢複如常,沒有想過再讓你執劍,我更加沒有想過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
他隻是不想她之後再受苦,太醫告訴他,安寧的手腳在陰雨天還是會酸脹,他想要減輕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