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的意思是師兄他們也要出去化緣?”咱驚愕道。
高彬長老苦笑道:“若是他們不想被活活餓死,也隻能這樣了。”
原來如此,咱立馬就明白過來,高彬長老肯定是事先得了消息,所以才拿這每個師兄都必須做的事情當做了咱的懲罰。
如此想來,高彬長老竟是護短,給咱莫大的偏袒了。
“師父,弟子明白您的苦心了,這次咱去淮西,一定好好化緣,不讓師父失望。”咱信誓旦旦道。
高彬長老搖頭笑道:“淮西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師父心中有數,寺裏也不奢求你們可以為寺裏化來米糧,自己顧住自己,不要被餓死就好。”
“是,師父。”咱心中凜然道。
“你且隨我來。”
高彬長老說著站了起來,徑自走在前方,他在佛堂的角落裏翻找了一陣,找出了一隻灰黃色的看起來像是有些年份的木魚。
高彬長老將木魚遞給咱,說道:“徒兒你且記住,你此去,身份是皇覺寺裏僧人,咱們僧人化緣,與凡夫不同,遇到善心人家,就敲響這隻木魚,誦念一段經文,施主們自然也就會給你一些施舍了。”
咱接過高彬長老遞過來的發黃木魚,心中卻回憶起往日見到的乞討者的模樣。
他們大多是衣衫襤褸,麵黃肌瘦,拄著一根拐棍,拖著一隻破破爛爛的飯缽,見到主人家,便點頭哈腰,卑躬屈膝,以望得到那可憐的一點點施舍。
這種時候,遇到心善的人家,也許就可以小小的飽餐一頓。
可若是遇到了吝嗇不講理的地主們,別說是施舍什麼飯菜了,沒有放狗咬人就算是好的。
所以這乞討者的日子可並不好過,就是風調雨順之年,風餐露宿不說,往往還是饑一頓飽一頓的。如果是遇到了災年,那就更悲慘了,甚至那活活被餓死的也不在少數。
而咱也知道,咱雖然是出家人,出去幹的是化緣的工作,可是本質上卻也與討飯的夥計們並無分別。
若是非要說出點區別來,無非就是咱們化緣的僧人還妄圖保留著最後一點點小小的尊嚴而已。
“師父,您說的話咱都記住了。”咱望著對咱期望甚高的高彬長老道。
高彬長老身子高大,就是比上壯實的咱也差不了多少,他慢慢的走到咱的身前,居然伸出手來幫咱整理雜亂的衣領。
這一刻的他,不是什麼出家人,也不是什麼高彬長老,僅僅是一個小僧的師父,就像是咱朱重八的父親。
回想起親身父親,咱的眼睛禁不住微微的紅了起來,咱望著高彬長老道:“師父,徒兒明天就去了,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高彬長老輕笑著點頭道:“放心的去吧,記住,一路上多學,多看,多思,為師相信,這一次的經曆絕對會讓你受益匪淺,等你再回來的時候,想來已經是一位心智非凡之輩,屆時,為師必定將畢生所學,佛法、武藝、文識,全部傾囊相授。”
“師父!”咱聽的哽咽起來,眼睛瞬間變得通紅。
“去吧!回去收拾收拾吧,明日為師就不送你了。”高彬長老轉過身去,緩緩地踱著步子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