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柔軟輕盈地貼合她的身體,因為蹲下來在地上也垂下來一些,像是涼涼的銀白月色在地麵上淺淺地鋪上一層。她用手握著腳踝,裸露出的手臂皮膚潔白如玉。
宛如一位不慎落入人間的月下仙子。
駱音眨著雙桃花眼正委屈地盯著他:“我被劃傷了。”
訶修抿著嘴,站在原地許久,不敢過來。
駱音便像是聊齋裏誘著書生犯罪的女鬼,一聲比一聲嬌軟地撒嬌。
麵對一臉嚴肅心懷蒼生的訶修,突得心中愧疚,覺得自己厚顏無恥。可是沒辦法,萬一等她這個身體死了,還沒完成任務怎麼辦?那她之前辛辛苦苦做的事情,不是就都白幹了嗎?
既然訶修沒有祈願,那她就創造一個。必要時候,犧牲一下,也沒什麼。反正她遲早要走。
這般安慰自己,撒嬌得更賣力了。
訶修果然扛不住走過來,他蹲下`身,沒有用手觸碰,目光克製地隻放在她的傷口上:“沒有大礙,刮傷了些。”
他站起來,言道:“走罷。”
駱音不願意,還蹲在地上嚶嚶嚶地假哭:“我痛痛,走不了……”
“你……”訶修視線在她身上遊離,確認她就是駱音不是別的妖物化成的,耳尖發紅,才遲疑地無措道,“你別這樣。”
駱音拿出在現代看狗血劇學到的套路,矯揉造作地頑強站起來,又似乎失了力,啪嘰一下摔在地上:“我受了傷,走不了,你背我嘛。”
一貫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訶修歎了口氣。
“你正常點。這點傷應該不至於。”
駱音:……
我去。怎麼不是按套路出牌啊?她都下定決心可以犧牲一下了,結果訶修不上鉤?也是,訶修是和尚嘛,七情六欲,早就沒有了。
駱音佯裝剛剛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她本人,淡定地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
“那個啥……走吧。”
訶修點點頭,真的就走在前麵。
隻是他的步履很穩很慢很緩,像是有意遷就駱音。
即便如此,駱音也沒有跟上來。
為了避免跟他並行的尷尬局麵發生,駱音艱難地用了更慢的步子,貼在他身後。
“真的傷得那麼重?”
訶修蹙了下眉,側頭對駱音說:“我背你吧,要不然回到廟,太晚了。”
駱音受寵若驚一臉懵地點頭。
訶修便在她前麵蹲下,寬闊的肩膀撐起白色的僧衣。
駱音溫順地趴在他背上,沐浴後清冷的寒意便從他身上傳過來。
訶修站起來,一陣失衡嚇得駱音趕緊用手臂環著他的脖子。溫熱的肌膚相觸,她似乎感到他的喉結不安急促地上下滾動兩下。
和尚也並非沒有心的。
隻是一直壓抑著,到了一觸即發的時候,便如噴薄的火山,無法克製。
這個時候,訶修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讓駱音化作原型,隻是順著她的意,將兩人的距離驟然拉近。
駱音趴在他的背上,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彼此誰都沒有說話,心跳如擂鼓,卻辨不得是誰的。
誰都不敢說話。
駱音瞧著訶修專注望著前麵的側顏,心裏有幾分後悔。她這樣也太自私了,訶修這麼好這麼善良,倘若破了訶修的戒,壞了他的修行怎麼辦?
她不該這樣的。
但同時,心裏隱隱生出幾分雀躍。
想這樣環著他,還想在前麵抱著他,想靠得近一點,再近一點,喜歡聽他叫“阿音”,也喜歡聽他一本正經地誦經。
挨著他,便什麼都不願去想了。
竟也忘了探查他的祈願。
兩人一路無言地走到廟前,訶修說:“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