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師兄身形甚是矮胖,可是手執長劍,舉止之間倒也威風凜凜,突見一名蓬頭垢麵的年青男子挺劍上前相助,不免有些愕然。但定睛一看,識得是掌門師尊的小公子謝愁飛,這才心下大慰,喜道:“阿飛,你怎麼出來啦?”
謝愁飛攏攏額前的亂發,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聲回道:“三絕宮有事,我又怎能不來?”二師兄哈哈大笑,聲如洪鍾地應道:“如此甚好,師尊令你麵壁思過,實則也是寶劍不磨不利之意,今日正好同二師兄一道,仗三尺劍,除盡這些天命教妖人!”
暫退一旁的那兩名魁梧漢子嘿嘿冷笑,其中一人道:“隻怕未必!”二人一使熟銅鐧,一使狼牙棒,均是勢大力沉的重兵器,呼哨一聲,便又雙雙殺來。
隻見鐧棒揮舞,虎虎生風,驚天動地地砸將過來,謝愁飛不由得暗吃一驚,踉踉蹌蹌地連退幾步,卻聽得身後燕然不屑地哂道:“公子哥兒就是這般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小飛飛,你可是怕了麼?”
謝愁飛不覺漲紅了臉,隻是臉上汙穢不堪,旁人瞧不分明罷了。他頭也不回地衝著燕然吼道:“要你多說?本公子隻是暫避鋒芒……”說話間,那兩樣重兵器已是殺氣騰騰地近到身前,他再也無暇多言,展開手中長劍,憑空劃出一道道井字劍光,或挑或削,頓時便與那兩名魁梧漢子戰作一團。
奈何他一驚一乍,未免失了先手,場麵上暫時難免落於下風。但他劍法精湛,輾輾轉轉十幾個回合後,漸漸穩住心神,漸漸也是有攻有守,漸漸也就扳回了主動之勢。二師兄轟然叫好:“阿飛,想不到你的劍法竟是精進如斯,卻是連井字劍訣也嫻熟得緊了!”
二師兄正待提劍上前相助,卻見燕然一臉壞笑地攔在了身前,他識得燕然正是自己騙了他千裏寶駒的那名少年,心裏有鬼,不敢正麵越過,便倏地折向左轉,想繞過去。哪知燕然更快,身影一晃,仍是攔在了他身前。他愣了一愣,忽地作出向前猛衝之勢,身子卻像遊魚似地滑往右側,豈知燕然如鬼似魅,依然閃身攔在了前方。
二師兄勃然怒道:“小子,你待如何?”燕然聳了聳肩,回道:“小飛既然喚你作二師兄,那我攔著你,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麼?”二師兄怒道:“老子現在心急火燎的,你莫誤了老子斬妖除魔!再不讓開,休怪老子劍下無情!”燕然哂道:“嗬!你還有理了,你還我黑妞兒,我自然不再攔你!”
二師兄自知理虧,又見燕然身法奇妙,亦不願在此危機時刻平白再招惹一名強敵,隻得軟言說道:“不就是一匹性子頑劣的大黑馬麼?至於這麼玩命似地殺上山來?待老子查清了你並非是天命教妖人,難道還會昧著不還?”
燕然搖頭道:“你連番詭計,強取豪奪,還使下三濫手段迷倒了黑妞兒,其心可誅,你讓我如何相信你?”二師兄暴跳如雷,厲聲喝道:“你那馬兒性情暴烈,不使藥迷倒它,如何肯乖乖地隨老子上山?虧得老子一路扛著它爬山涉水直到這三絕宮。哪知它稍一清醒,便將老子馬廄裏的十數匹好馬全都踢傷了馬蹄!”
燕然哈哈大笑,隻聽那二師兄猶在斥道:“老子還沒找你麻煩,你卻打上門來了!你可知道,倘若不是你莫名其妙地牽動了湖畔的魚龍百變大陣,那幫天命教妖人又怎會如入無人之境地闖到這裏?”燕然笑道:“得得得,不過是眼前這兩條蠻漢子嘛,我這便替你打發了,你趕緊將黑妞兒還給我,咱們就算兩清!”
燕然其時初破真武之境,見那兩名魁梧漢子武功不俗,謝愁飛縱使施盡全身解數,一時也是難分高下,便頗有些技癢難耐。他倏地一個旱地拔蔥,身子已是騰身而起,在空中一個轉身後,哈哈長笑道:“二師兄,你且看我這一刀如何?”
他想也未想,隨手便是一刀斬下,雷霆萬鈞般地斬出一道丈許長的青芒,向著那名使著狼牙棒的漢子劈麵斬去!那漢子正在搶身進攻,突覺頭頂勁風呼嘯而來,抬頭一看,不禁驚恐萬狀,慌忙頓住身形,舉起狼牙棒迎往這道勢不可擋的青芒!
隻見青芒勢如破竹,“噗”地一聲便將那根狼牙棒從中斬作兩段!刀芒直刷而下,自那漢子的額頭到他小腹,劃出了一道細細的血痕,所幸燕然原本無心傷人,那長刀僅僅是淺嚐即止,不然刀尖輕輕往前一送,足可以將那漢子開膛破肚,橫死當場!
那漢子魂飛魄散,驚愕萬分地瞧著自己身上崩裂出一道狹長血雨,淒厲地慘叫一聲後,竟是駭得昏了過去。謝愁飛頓時精神大振,將自己一把長劍更是舞得密不透風,但見虛空中層層井字劍光,那使熟銅鐧的漢子漸漸不支,隻剩招架之功了。
謝愁飛越戰越勇,霍地一聲清嘯後,那漫天劍光赫然凝為一道其大如鬥的井字劍光,倏然刺往那使鐧漢子。那使鐧漢子再也招架不住,隻得橫鐧護住自身胸腹要害,但那井字劍光仍是在那身上劃出了橫豎兩道深深地劍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