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尹伊唯一慶幸的是,自己在蘇雷的故事中也許隻是扮演了路人甲的角色,但是還不至於是那種到了最後還要遭受唾棄的角色。潛規則在那個圈子太多了,而他沒有將那套用在自己的身上,這是許尹伊此時此刻該感謝他的,以一個原本不該是路人的路人的視角。
而這慶幸,追根究底也因為許尹伊其實打心眼裏就是一個保守的人,雖然她的表現總是很外在很直觀,可是她對自己心裏的那條底線卻比任何人都堅固。任何人,任何情況都無法打破。任何的潛規則在她這裏都要破例。
如果每個人的戀愛都是有征兆的,那麼對於一個像蘇雷那樣的攝影師來說,攝像機追逐的對象就是那個讓他心髒為之顫動的人了。然而,對於顧陽來說呢?眼前這個笑起來仿佛能讓全世界都變白晝的男孩,他的戀愛征兆又是什麼?是否當他的畫板上出現的都是同一個人的身影的時候,他的愛情便也開始運轉了。
下午三點,正是人精神最疲敝也最容易遊神的時候,許尹伊如是想著,眼神便不由自主的迷離起來。這種迷離,此刻在顧陽看來,卻恰恰是最最迷人所在。
那一刻,他的腦海中經曆了前所未有的衝擊。這個人,這副呈現在自己麵前的年輕身體,單單是這樣看著,他腦海中便湧起了前所未有的衝擊和波浪。
他開始漸漸懂得了,顧爸和羅岩每每在課堂上所說的“用心去畫”是什麼意思了。
如果說以前他的畫表現的還隻是現實,那麼現在在畫板上漸漸呈現出輪廓的許尹伊的畫像,就不僅僅是現實了,也包括了他腦海中勾畫出來的那個她。很多細節,與其說是用眼睛看到的,不如說是他透過這一朝一夕的相處所漸漸品味出來的。
許尹伊此刻穿著貼身的白色T恤和淺色熱褲,曲線畢露。雖然沒有達到顧陽的要求,但是他知道這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了。
房間裏流瀉而出的音樂聲微微調節了過於單調的氣氛。許尹伊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顧陽也沒有喊醒她,待到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她在黑暗中睜著眼睛,待到適應了黑暗,借著窗外的月光,看清楚了房間的擺設,才意識到這是在自己的臥室。
伸手打開了床頭燈,昏黃的燈光便在房間裏氤氳開來。身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蓋上了一條薄毯,許尹伊掀開毯子,赤著腳下了地。地板上微微有些涼,她無意識的曲了下腳趾頭,往外走去。
客廳裏沒有人,隻有餐桌上方的小燈打開了,桌上擺放著一葷一素一湯,用精致的小碗碟裝著。桌角貼著一張粉紅色的便利貼:“飯在廚房熱著,菜在桌上,要是起來晚了,記得熱熱再吃。”粉紅色的心形便利貼是之前夏曉曦來的時候丟給她的,以前就一直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許尹伊摸了摸菜碗外圍,還是熱的。她站在桌旁,忍不住輕輕笑了。
去廚房盛了飯,坐在餐桌旁,許尹伊這頓格外的胃口好。
顧陽對著畫板上的作品修改潤色了許久,當時鍾轉向九的時候,他終於滿意地籲了口氣。原本許尹伊答應他做模特,卻要求穿著衣服的當口,顧陽其實就是打算著到時候自己再加工,將它變成一幅符合老師要求的人體素描的打算的。
之前的畫作,在許尹伊睡著後沒多久他就完成了。而後,控製不住的,就著她酣睡的模樣,他又畫了另外一張。
顧陽從來沒有哪次像現在這樣迫切的想畫下什麼。許尹伊睡覺時喜歡卷曲的身體,像是一隻惹人憐愛的貓。她臉上的表情比任何時候都放鬆,毫無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