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晚膳後,蘇瑾瑤坐在榻上看書,總覺得嘴裏淡淡的沒味兒,就吩咐珠兒去做一碗甜甜的燕窩,給她潤潤嗓子。
珠兒手腳倒也麻利,很快就端著燕窩回來了,還特意用涼水汲過,剛好入口。蘇瑾瑤用過燕窩,就覺得胸口悶悶的,以為是夏日來臨的不適,披上衣服出去走走。
雲海閣附近的燈火都還亮著,蘇瑾瑤就來來回回的踱步,反正這裏少有人來,也沒有人管她。
遠遠地走來一個人,手裏拿著一樣東西,在身上比比劃劃,蘇瑾瑤看他長胳膊長腿的比劃,著實覺得好笑,吃吃的笑出了聲。
來人聽到笑聲抬起了頭,看到是她,小跑著過來了,“蘇姑娘,你今日怎麼出來了?”
蘇瑾瑤看清楚來的是越淩塵,臉一下就拉下來,沒好氣的道:“怎麼是你?這麼晚了,你還來這裏做什麼?”
越淩塵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幾日前這裏出了毛賊,一直沒有捉到,我覺得過意不去,所以,我換班出宮前都會來這裏看上一眼,為安危計。”
蘇瑾瑤看他還算誠懇,消了心中的不快,隨口說道:“原來如此,那看來你是要出宮了?這裏沒什麼異常,早些回去吧!”
說罷這句,蘇瑾瑤突覺腹內一股絞痛傳來,額頭上立時起了細細密密的汗珠,身子都佝僂起來,越淩塵看她神情不對,伸手扶住了她,“蘇姑娘,你怎麼了?是身子不適麼?”
蘇瑾瑤一張口,一股腥甜湧上來,鮮血從口中溢出來,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越淩塵慌了,對著雲海閣內大吼一聲,“來人,蘇姑娘暈倒了,快來人。”
昭陽殿裏
程華胥正和閔汐對坐飲茶,就聽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龔德全上前攔住了,肅喜的聲音響起,“公公,蘇姑娘中毒了,煩勞您通報一聲,請皇上去一趟吧!”
程華胥聽到那句“蘇姑娘中毒了”,隻覺耳內傳來一聲轟鳴,未等龔德全進來稟報,扔下手中的茶盞,匆忙套上靴子,就頭也不回的離去。
閔汐一時錯愕,想問一句,卻看他一瞬就不見了身影,身後宮人腳步匆忙的簇擁而去,隻剩她尷尬的立在門口,良久才回過神來,輕歎出一句,“到底是什麼人,讓他如此掛心?”
椿姑姑年長事精,來宮裏的日子自然也打探到不少消息,為免她煩憂,就走上前說道:“修儀還是莫要多想了,這宮裏,皇上掛念的人多了,修儀隻要盡好自己的本分,何必管他人是非?”
閔汐收回眼中的眷戀,進宮這許多日子,他每每陪伴,溫柔嗬護,她早已芳心暗許,豈止是盡好本分的情意,隻是這話說給旁人,旁人未必能懂,椿姑姑也不會懂,隻好咽下心中的疑惑,暗暗點頭,“姑姑,我知道了。”
程華胥進了雲海閣,幾步並到蘇瑾瑤床前,隻看她雙目緊閉,一張小臉兒早已失了血色,嘴角還有血跡,枕頭上也星星點點的沾了不少。
“太醫,瑾瑤到底如何了?好端端的怎麼會中毒?”
為首的太醫走上前,躬身回道:“回皇上,蘇姑娘的飲食裏被下了毒,幸而此毒遇甜則毒性減弱,雲海閣的人又呼救及時,姑娘性命無大礙了,隻是這毒著實猛烈,姑娘一時怕是醒不來。”
程華胥鐵青了一張臉,掃了一眼雲海閣的宮人,三個人都是他精心挑選過才送到她身邊的,不可能暗下毒手,可眼下的情形又讓他不得不疑心。
“你們是怎麼當差的?你們的主子好端端的怎麼會飲食中毒,毒又是怎麼進到她的飲食中的?”
珠兒早已泣不成聲,隻跪在地上啜泣,肅喜見狀,隻好起身回道:“回皇上,主子膳後用了一碗燕窩,方才太醫驗過了,的確是燕窩有毒,隻是,不知這毒是從何而來。”
程華胥臉色愈發難看,沉聲道:“給朕查,從禦膳房到這裏,每一個經手燕窩的人都要查,哪怕嚴刑拷打,也要給朕查出這個人。”
眾人心中一時駭然,從禦膳房到這裏,還不知有多少人經手過這燕窩,若每一個都要嚴刑拷打,會死傷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