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段(1 / 3)

,那人再次彎弓搭箭。

烈日之下,沙石地麵白色蒸騰,汗水自額上滴落,恰好落在眼睫毛上,她的眸子極輕地眨了一下,隨即用力睜大眼睛看向遠處的男子,他動作嫻熟,從容自若,她仿佛看到那透著寒光的精鐵箭頭正緩緩指向自己的眉心。

又是一陣尖銳的破空聲響起,她的瞳孔瞬間放大,心髒驟停,看著那箭由遠及近,倏地貼著她的額頭一擦而過,束發的帶子斷裂,長發驀地散落,而她也已撐到了極限,身體砰的一聲向後倒下。

閉眼前的一刻,那修長挺拔的身影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眸子裏一片冰冷如霜,她的耳朵嗡嗡作響,連帶著他的聲音也變得怪怪的,“將她帶下去,讓醫正好好看看,千萬別讓她……死了。”

校場上再次沸騰起來,薑八一雙杏目波光流轉,緊緊黏在安逸身上。薑寐拍掌叫好之餘,兩眼卻盯著被人抬走的葉萱,喃喃道:“邪性,這小子怎麼長得像個娘們似的……”

葉萱很快被兩名魏兵抬到軍醫的大帳裏,隨軍的軍醫這幾日都忙得夠嗆,今日留在這裏守值的是陸醫正,但此時也不在帳中,隻有一名正在煎藥的藥童,那兩名魏兵對藥童道:“襄王發話,絕不能讓他死了,快去把陸醫正喊回來。”

藥童麵露難色,“可是襄王上午也吩咐過陸醫正,說晉國皇帝昨晚暈厥了好幾次,讓他過會到鎮上看看。陸醫正現下正忙著備藥呢。”

魏兵搓手,“敢情襄王不曉得今日隻有一位醫正守值,那可如何是好?”

那藥童也略通醫理,在葉萱手腕上搭脈片刻,朝兩人道:“兩位放心,虛脫而已,死不了,待我喂他一顆神露丸,半個時辰便醒。”

兩名魏兵大喜,道:“那有勞小哥了,我們就在帳外候著。”

藥童道:“成啊,待會師傅備了藥回來,我還得隨他過去呢,兩位哥哥自便。”

須臾,藥童往她嘴裏塞了一顆藥丸,那藥丸清涼沁心,雖然葉萱並非真的暈死過去,但吞下這藥丸後,果然感覺好多了。安逸最後一箭將她頭上青棗射飛時,她是真的虛脫倒地,但倒下的那一刻,她咬破舌尖,強撐著不讓自己失去意識。

她本想利用這次機會探一下魏軍營地,看看能不能找到燕旻,沒想到竟無意中聽到他的消息。雖隻兩三句話,但至少讓她了解了兩件事情,一是安逸為防晉軍強行渡江救人,將燕旻囚到附近的鎮上。二是燕旻病了,情況很不樂觀。她不由替他擔心,他一向體質孱弱,可別熬出什麼大病才好。

那藥童自在帳中忙碌,不久後,那位陸醫正回來了,交代了藥童一些事項。鎮上看守燕旻的魏兵有一千多人,最近幾日不少人染了風熱,陸醫正不但要準備燕旻的藥,也備了治風熱的藥,待藥裝好車便即刻上路。

藥童按陸醫正的吩咐收拾好藥箱,和帳外等候葉萱的魏兵交待了兩句,便隨陸醫正出去了。兩人前腳剛走,那兩名魏兵便脖子一痛軟軟倒地。葉萱飛快將兩人拖進帳中,剝下其中一人的衣服穿在身上,快步朝陸醫正和藥童的方向趕去。所幸兩人走得不快,葉萱跟了一段,不久便見到正在裝藥物的馬車。

馬車前頭坐人,後麵裝貨,共有兩輛車子,車上已裝了好些大麻袋,有藥物也有用品,有幾名魏兵仍陸續將藥搬到車上。

葉萱躲在一暗角,手裏扣了粒石子,運勁射向其中一名魏兵小腿,那魏兵一個趔趄摔倒在地,連帶著手中的藥也散了一地,趁著眾人分心,她倏地串到裝藥物的馬車上,將身子擠進一堆貨物之中。

一柱香後,兩輛馬車隆隆駛出魏軍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