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望去,兩邊峽穀頂上的將士,無論是齊兵、鬼軍還是睿王府的親兵,個個眼神空洞呆滯,腳步虛浮,一步一步往懸崖邊緣邁去。而懸崖之下的萬丈深壑,早已灌注了滾滾岩漿,將士們毫無知覺,仿佛行屍走肉,走著走著忽然腳下一空,一個接著一個跌落深壑,瞬間消失於烈焰熔漿之中。
他簡直無法想像,睿王的心魔已瘋狂到這個地步,不但鬼軍和齊兵,他竟連他自己的王府親兵也毫不吝惜,“你是瘋了嗎?快讓佟漠住手!你是想讓我們的人都死在這裏嗎?”
睿王置若罔聞,仰天大笑,“都死在這裏?都死了又有什麼可惜?隻要我得到十方策,這區區幾千人又算得了什麼?你想保住你的人?可以啊,把那個女人和伏羲八卦交給我!”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著十方策?你剛才沒聽明白嗎?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十方策,就算有,也沒人能得到,因為他們根本沒有真正的祭品。就像你,若你真的在乎母親,會不顧她尚在病中,千裏迢迢將她騙來這裏嗎?我早和你說過,我對這個天下誌在必得,可是父親,世上從來沒有捷徑,那條通天大道,隻能靠我們一步步走,你懂嗎?為何到了現在,你還執迷不悟?”
睿王目光遲緩地看向燕詡,微微蹙起眉頭,似是在看一個傻子,“不懂的人是你!世上若沒有十方策,又怎會流傳那句話?天地有十方,一策塗萬靈,這句話你不懂嗎?誰得到了十方策,誰就擁有生殺予奪的力量,誰就能得主宰這個天下!千百年來,多少人窮其一生孜孜以求地找它,世上又怎麼可能會沒有十方策?你和那個女人蛇鼠一窩,妄想騙我!我告訴你,今晚你若不把伏羲八卦交給我,不讓那個女子說出十方策的秘密,你們一個個別想離開這裏!”
燕詡心頭一陣惡寒,隻覺眼前的人陌生得可怕。看著睿王,他仿佛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那時的自己,也一心沉迷在得到十方策的**裏,以至迷失了自己,或許那時的自己,也和此時的睿王一樣,瘋狂執著,猙獰可怕。
他一刻也不想再呆在這裏,他要離開這個煉獄。他飛快地搜尋葉萱的身影,見她正躲在雲風身後,兩手捂著耳朵,神情痛苦。
他正要過去,一眼瞥見顏奴不知何時已偷偷來到兩人身側,頓時目眥欲裂,一邊大聲喊“小心!”一邊衝過去。卻是太遲了,他看到顏奴的刀穿過雲風的腹部,左手朝葉萱揮出一掌,隨即葉萱纖細的身體便像斷了線的風箏,往後飛了出去,再重重摔到地上,一動不動。
他的心隨著她的跌倒驀地一沉,“萱兒……萱兒……”
他不顧一切地想衝過去,顏奴卻橫刀將他攔住,安逸一步一步走向葉萱。此時的燕詡理智已失,他隻想盡快趕到葉萱身邊,遂將北冥訣功力悉數傾注到手中的軟鞭上,一抬手,軟鞭似發怒的蒼龍,一卷一掃之間有狂濤駭浪之勢。
那凜冽的寒氣讓顏奴手中的大刀動作凝滯,他本想避其鋒芒的,然而燕詡的軟鞭實在太快了,銀光在他麵前一晃而過,隨即那冷冰冰的毒蛇已纏上他的脖子……
天音琴還在奏著,原本鑼鼓齊鳴、呐喊震天的峽穀頂,此時安靜得詭異,除了琴聲什麼聲響也沒有,將士們仿佛失了魂魄的傀儡,一個接一個朝懸崖走去,前赴後繼地跌入滾滾岩漿之中。
安逸遠遠看著顏奴雙目怒睜倒在地上,心裏卻異常地平靜。他沒有像顏奴那樣,到死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