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身旁的鬧鍾。還早。他歎了一口氣,健壯的身子重重的落於柔軟的被褥之中。對焦的銀灰眸子靜靜地凝望著高高懸掛於天花板的吊燈。
又是一個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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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後悔嗎?他並不知道。
身為一個在風雨之中生存的男人,暗殺者殺人時毫不後悔、也絲毫沒有猶豫。
說他滿意嗎?他也不知道。
為什麼會滿意?隻不過是一個靈魂去轉生罷了,稀鬆平常、常有的事。
不知道、不知道,所有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佇立於連身鏡前的他稍稍的拉了拉前幾天剛發下來的新製服,有些不滿的輕嘖一聲。要不是魯斯裏亞那吵死人的人妖,他們也不用一天到晚都換製服。撩起了如瀑布一般的長發,他翻了翻衣領。
旋開了門把,他邁開了腳步走了出去。寧靜的早晨,他比較喜歡在所有的隊員都沉浸在夢鄉之中時外出。畢竟沒有吵鬧、也不用被打擾。更不用處理那些混帳所捅的簍子。
漫不經心的放輕了腳步,哪怕是一個輕咳都會吵醒那些好動兒。倏地,他停下了腳步,有些厭惡的凝望著身旁的門扉。不管是門牌又或者是門把早已經上了層層灰塵,真不知道這房間的主人到底有沒有關心過。
旋開了門把,他豪不介意的直接將門打開。濃厚的灰塵飄於空氣之中,映入眼簾的室內灰暗且肮髒。輕輕地咳了咳,他眨了眨眼眸靜靜凝視著這間早已經好幾年沒有人使用過的房間。
皺了皺眉,今早的惡夢再次襲向了他,如海水一般波濤洶湧。悶哼了一聲,他撇過頭決定無視。已經忘記了為什麼沒有人使用這間房間,隻記得在其餘的幹部聽到了那少女的死之後,不顧他的反對都一定要保留這間空房。
原本想要離開的他有些無奈的瞥了瞥這間布滿灰塵房間,天生潔癖的他不悅的悶哼了一聲,邁開了腳步進入了室內。拉開了遮掩著陽光的窗簾,燦金的碎片頓時灑入室內。
回首,飄散於空氣之中的灰塵彷佛幻術碎片一般。倏地瞪大了眸子,陣陣嬌柔動聽的童音傳入了他的耳中。背對著陽光,低首,一抹燦爛的存在揚著純真的笑靨看著自己。
「呐、舅舅,今天晚上陪我睡好嗎?」
銀白的眼眸在燦揚下爍然,燦爛的弧度總是開心的模樣,眼前嬌小的女娃身穿著潔白的連身長裙緊緊地拉著一個少年的衣袖。他呆愣的佇立著,銀灰的眼眸不敢眨,身體更不敢輕舉妄動。
隻怕,以前的幻覺會消逝。
「吵死了、去找魯斯裏亞!」
耳聞,那個粗糙的嗓音吼叫著。不耐的語氣以及不悅的神色都令他為之一愣。身穿著全白的襯衫,麵目凶狠的少年不屑的朝著眼前的女孩大叫著。扯回了自己的衣袖,少年旋過身。
是他。
那個年幼還處於少年時期的自己。
「舅舅、你都理xanxus都不理我!」
眼前的燦爛瞬間轉得黯淡,隻見掛著笑容的小臉垮下,帶著惆悵的眼神凝望著少年的銀灰。嬌小纖細的手垂落,纖細上布著微微的紅腫。斂下了燦星般的眼眸,盈波不禁的打轉。
「呿、妳跟xanxus又不一樣!xanxus的事情是放在首位的。」
手插入口袋,少年側身瞥了瞥身後嬌小的孩子。似乎是無視了女孩快要哭的神情,靜靜地,銀灰的眼眸凝望著廣闊無際的天空。
「討厭死了!你就去喜歡xanxus好了!去黏跟他搞曖昧算了!我最討厭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