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段(1 / 2)

被壓抑的無法換氣。以股不自然的異樣情緒似乎逼得他發狂、逼得差點使他流出了淚來。

啊、差點忘了,鯊魚是不流淚的。

他嚐試徹底無視那股可笑的情緒,那股名為悲慟、哀傷以及後悔的情緒。身為七元罪的他,怎麼可能會有那股弱者才會擁有的情緒?真是可笑,七元罪是不流淚沒感情的。

對、沒感情的。

那麼,流轉於眼框中的盈盈波光是什麼?

順著輪廓留下的滾燙,又是什麼?

是淚。

斥於內心的罪惡又是什麼?

是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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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低首,他斂下了眼簾朝著來人望去。映入眼簾的,是個矮小,隻不過十歲的東方男孩。隻見身穿著中式衣裳的冷漠男孩朝著他道歉,彎腰朝著他拜揖。純淨低啞的嗓音彷佛讓眼前的男孩老了十來歲。

「走路小心點。」隨意的應聲,銀灰的眼眸隨意的瞥了瞥男孩懷中的玩偶。「都已經幾歲的男孩了,居然還玩泰迪熊?」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眯起了眼眸溢出了笑意。

「先生您誤會了。」搖搖首,另一個佇立於一旁的男孩對道。與那冷漠的男孩擁有著相同的麵容,勾起了一抹笑,那男孩用著生疏陌生帶著口音的義語說道:「這是要給很重要的人的。」

感興趣的打量著眼前的雙胞胎男孩,懷抱於其中一名男孩之中的白熊顯得特別顯眼。仔細地一看,不正是與自己多年前買的那一隻差不多?

「多麼重要?」不知為什麼,他喃喃地道出了語句。著了魔似的,他眼眨也不眨的凝視著那一隻白熊。

「重要到能讓我們獻出生命,重要到能為那人而死。」異口同聲地,兩個男孩褐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堅定以及認真,彷佛此句根本不是玩笑一般。「我們年幼喪父,一手將我們帶大的正是我們的母親。」

「母親是我們重要的人。」

聽到了男孩們的回答,這讓他會心一笑。伸出了大手揉了揉暗褐的發絲,「你們口中的母親真是幸福。」如果,當初能將那女孩視為最重要的存在,不知現在的一切是否也會改變?

詫異的看著兩個麵帶淡笑的男孩,隻見兩個男孩朝著他笑了笑,便抱著打著大大的蝴蝶結的白熊離去。留下他一個人佇立於原地瞪大著眼看著逐漸離去的兩抹綠色。

──如果失去的話,那就去尋找,不要愚昧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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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回來了?」

並沒有回首,隻是靜靜地佇立著,任由著冰冷的雨珠打於身體上。清淡花香傳於鼻內,熟悉的味道令他勾起了淺笑。「還不出聲?」聽著淺淺地呼吸聲,終於忍不住的銀鈴笑聲咯咯地笑著。

甜膩的嗓音帶著輕柔的笑意。

──嗯、我回來了。

一縷輕煙,如夢飄逝。

# 06 六道骸 #

眷戀地斂下了看似相像,色澤卻不同的眼眸,帶著墨黑手套的大手撫過了墨黑的棺木。總是帶著調侃的麵容不再微笑,留下的,隻有早已經麻木的內心以及平靜似水毫無表情的麵容。

純白的、潔淨的。

她,靜靜地躺在自己的眼前。

他,默默地跪在她的棺木前。

沒有落淚,因為是不必要。

沒有感情,因為是不需要。

帶著笑容死去的她是這麼的美,盡管浸染著無法洗去的嫣紅血腥,但她仍然是如此的純淨。如降臨於人間的天使、遭到上天唾棄的墮天使、被貪婪的人類所追殺的天使、死於血泊之中純白的天使。

純白似雪般的的發絲披散於纖瘦的身軀,身著著雪白衣裳的單薄身軀靜靜地躺在斥著迷迭香的棺木之中。如燦星般的眼眸不再,斂下的濃密羽睫遮掩著白淨眼眸。淡青的血管明顯可見,如玉似雪般的肌膚顯得有些透明。

麵無表情地,他傾身,淡淡地在潔淨的額上落下最後一吻。

Riposa in pace, mia cara sorella

Mia cara sorella, riposare in pace.

反反覆覆地,他不斷地呢喃著。一遍又遍的順著柔軟如絲般的發,閃耀刺眼的發如瀑布般從他掌心間滑落。手輕輕地撫著冰冷僵硬的麵龐,他斂下了眼眸,視線落於胸`前有些黯淡的十字架。

勾起了抹諷刺的弧度,那對妖異蠱惑的眼眸噙著笑意。手勁一個使力,暗淡無光的十字架被脆弱地扯下。

上天的無能。

他們的悲劇。

神愛世人?這是什麼不合邏輯的思考?

戴著墨黑手套的大手輕輕地撫著纖細的肩頸,似雪般半透明的肌膚上映著青色血管。這些血管中,流著與他相同的血液。濃濃的血液之中,流著無法切斷的牽絆。嫣紅的腥紅中,流著無法舍棄的血緣。

她是他的妹妹。

他是她的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