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想起來,問。
他原來已經走了,樂沫沫心口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覺,空了,可也又都好像從來都沒有過,又是雲端的漂浮,腳永遠踩不到地麵。
“我不認識他,這件事就別提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樂沫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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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聰在車子裏,安安靜靜的坐著。
活像一個小偷,真是像,他根本不能靠近這所城市,隻在遠遠的地方看著才對,他也根本不能靠近樂沫沫,送著她到醫院,她緊緊的揪著他,看著她慘白的臉色倒在病床上,醫生推著她往急救室進去,他被攔在門外,他心跳都跟著停了。
抬頭看著急救室上麵的燈,從綠變紅。
猛然才意識到,有可能會失去她,永永遠遠。
唇角勾起一抹笑來,一抹譏諷的笑容,譏諷的對象是自己。
他,慕容聰,在過去的小、三十年裏,一向是橫行無忌,一向是飛揚跋扈,就連最困難的父親出事的那幾年,他在荷蘭也沒有受那麼大的影響,他從來都是做了決定就不回頭,父親曾經說過,他這樣的性子像是他父親,語氣裏都是欣賞,可又說︰早晚會吃虧。
他不能明白,在看著樂沫沫進急救室的時候,他心裏那種難以言喻的痛苦,可為什麼,在拒絕樂沫沫讓樂沫沫離開的時候,他就能狠得下心?
生和死,是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可再也不見呢?可樂沫沫成了別人的太太懷著別人的孩子呢?可他永遠在荷蘭那個角落裏麵永遠不能站在她麵前呢?
上為容光。一樣是永遠見不到,為什麼在麵度生死的時候他才能反應過來,才知道根本不能沒了她?
他忍不住抽煙,護士讓他走的遠一點,他剛走過拐角,就看見馮遠清沖進來,看見馮遠清沖著就往急救室裏跑,臉上一樣是絕望崩潰的神情,被護士攔住了,馮遠清激動的不聽,最後被醫生大聲嗬斥了,終於安靜。
他就在走廊的這一邊,看著那一邊的馮遠清,覺得熟悉,多麼像是自己?
然後是樂沫沫的母親,是馮建業,所有人都來了,他一個人站在這一邊的走廊,看著那邊所有的人,急救室門開,他聽見醫生說沒事了,看見所有人臉上都鬆一口氣的樣子,可也隻能是這樣站著,連多一步都不能靠近,看著她被推進病房。
渾身的力氣都被卸掉,他回到車裏,抽煙,一顆一顆,抽到煙盒裏沒了,煩躁的在座位上躺著下來,手裏來回的捏著一串珠子,他費了很大力氣湊齊的,一十八顆冰種滿綠翡翠,種質細膩瑩潤,全都是通透的翠色,從前樂沫沫指著一本文物書上麵說過一次,他當時看了一眼,她好像很喜歡,後來到了h市,就徹底的擱下。
上官睿電話裏說的很清楚,說了樂沫沫懷孕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可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到底都做了什麼,把她推到那麼遠的地方,他覺得自己十惡不赦,親手把自己關進牢籠,封閉而痛苦,現在所得到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樂沫沫何其無辜。
如果她還愛他,他什麼都可以接受,他隻要她,不管她是誰的太太,不管她懷著誰的孩子,他願意當一個父親,他自信可以做得很好,因為他隻愛她,再也不可能是別的女人。
天色漸沉,慕容聰往車窗外看過去,醫院的燈開始亮,他不知道哪一盞是樂沫沫的病房,這樣看過去,密密麻麻。
是他,把一切變成了今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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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也在流眼淚,隻知道自己是在哭,因為臉頰的地方濕的厲害,臉上難受的蹭著,總覺得哪裏不對,猛的睜開眼,一眼就看見了眼前的人。
是馮遠清,馮遠清在床頭坐著,仔仔細細的看著她。
他臉上是一種說不出的表情,似乎是難受,可看見她一下子收斂起來,臉上表情快的沉澱,讓她覺得是自己眼花的錯覺吧,不然怎麼會看見他那種表情。
“別哭了,對身體不好。”馮遠清別開眼楮,緩緩的說。。
這個人才是罪魁禍!把她弄成了現在的樣子,在樂沫沫心裏,如果不是他馮遠清,她現在還都回得去!
“是你,都是你!”樂沫沫尖聲。
馮遠清也沒多說什麼,轉了身往外走,說一句︰“你不想看見我,那我就走。”
看著他往外大步的走,根本一點不放在心上,她又覺得難受,好像自己今天的痛苦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一分,她不甘願,急急的有出聲︰“我不要這個孩子!我要打掉!”
他果然是一下子停住,回頭看她,眼底露出那種狠戾的光︰“不可能!”
“我偏要!”
“你想跟你媽斷絕母女關係就試試看!你媽現在站在我這邊,你可以去追著那個男人,可我要保住孩子!”馮遠清冷哼一聲,這樣一下子堵住她的嘴。
她訕訕說不出別的話來,所有的句子都堵在口裏,想要再多說也不可能,她不能失去自己唯一的親人,不可能,馮遠清早都抓到了她的這個軟肋,現在的一切都是威脅著她。
隻要提到這個,她一下就沒了脾氣,隻能是忍著,唇動了動,還是沒有任何話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