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醒來房間裏就是空的,沒有人在,她第一反應就是打給慕容聰說這件事,她難受極了,需要告訴慕容聰,等慕容聰給她一點建議和安慰。
“別哭,我會等著,無論多久。”慕容聰低聲的又說一遍。
聲音裏那種無力感,就算這麼遙遠的樂沫沫也感覺得到,慕容聰很少有這樣無能為力的時候,他是不可能再回國來,所有的一切都隻能她一個人,他看著都會著急。
“你會等我多久?”樂沫沫問。
“沫沫,隻要你回來,我都一直等著你,不管多久,隻要你還回來,沫沫,已經沒人能替代你,已經不可能有人替代你,我很清楚這件事,無論多久……”慕容聰的語調是那樣堅定︰“隻要你還肯回來,哪怕你已經不愛我。”
這樣的句子讓樂沫沫驚醒,急忙的開口︰“我愛你,我隻愛你!”
“好……”慕容聰沒有反駁更多話,隻這樣說︰“那我等著你回來。”
電話掛斷,樂沫沫覺得自己是個混蛋。
怎麼這個世界上有她這樣的壞女人,讓所有人都痛苦,她糾纏在裏麵,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荷蘭,如果能回得去……如果還能回到過去那樣美好的時候,可如果隻是如果,還有可能嗎?
樂沫沫閉上眼,身上的每一處都覺得無力,如果能永遠的忘掉那些難過的事情,如果能一直開開心心,哪怕是片刻的安寧,讓她靜下來就好。
可隻要閉上眼,就全都是馮遠清,全都是,到處都是!
馮遠清看著他,不言不語,目光裏都是她所不懂的深重,滿滿的,鋪天蓋地的壓下來。
*****
門外有人站著,筆直的如同是一道牆壁,手握在門把手上麵,一動不動。
不知道站了多久,走廊上有人過來,說︰“馮少,馮太太怎麼樣?”
馮遠清恍然的聽見身後人的話,才回頭,看見是早上來給樂沫沫做過檢查的李大夫,點一下頭︰“你進去吧……”
李大夫推門進去,馮遠清站在門外,靠著在牆壁上,手裏摸索著,半天抽出一根煙來,想要點燃了,又想到這是在樂沫沫病房門口,終於是沒點,捏在手裏,來來回回的捏著。
他過來想看看她的情況,才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麵的說話聲,聽見她那一句︰“我愛你,我隻愛你!”
斬釘截鐵。
他心頭仿佛被人狠狠的捶上一拳,悶痛的他都說不出話來,隻站在原地,一動沒動的站著。
裏麵很快的掛了電話,再沒有聲音,他就一直站在門口。
到底還是會有這樣一天,哪怕是這一段時間他每天跟自己催眠說,就好像是過去了,他跟樂沫沫,過一點平靜安心的生活,有一隻小狗奶牛,看著樂沫沫好像一個小女孩一樣的孩子氣,幾乎都快忘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注定要分開。
幾乎都要忘了她愛著的是別的男人,那個男人跟他截然不同,那個男人優秀卓爾不群,那個男人佔據她心裏全部的位子。
終於是又要麵對了。
他剛才離開去打給樂沫沫的母親,司機轉接了電話過去,他跟季玉梅都解釋了,說了都是他的錯,季玉梅在電話那邊每個字都清晰堅韌︰“遠清,是我的錯,我沒有管好女兒,你是個好孩子,是我們樂家虧欠你。”
其實哪裏是虧欠。
生命裏有過一隻蝴蝶飛過,哪怕他是仰望著,也好過一直平靜無波,他想明白了這一點,就什麼都能想得開。
馮遠清推門進去,李大夫給樂沫沫檢查,說著話,樂沫沫看見他進門,眼底晦暗的厲害,隻看了一眼就低頭下去。
李大夫檢查完說︰“沒什麼大問題,已經穩定下來了,就是情緒太緊張。”
說完看情形不太對,收拾了東西跟馮遠清說一句,就退出房門。
馮遠清在沙上麵坐下,看著樂沫沫︰“我都聽說了,剛才給阿姨打過電話,她隻是暫時還放不開,天下父母沒有不愛女兒的,早晚她能理解你。”
樂沫沫抬頭看他,聽他說的每個字。
“也都這麼久了,阿姨那邊我會繼續幫你勸,你打算怎麼辦?”馮遠清問。
樂沫沫搖頭︰“我不知道。”
“你什麼時候回去?”馮遠清又問。
聽到這個問題,樂沫沫一下子盯著馮遠清,不明白是怎麼了,他怎麼忽然這樣問。
“我們回B市吧,等你想走的時候告訴我,我給你安排。”馮遠清笑笑,想要輕鬆一點,可實在是太難。
心裏有些揪著的痛,隻要看到馮遠清這個樣子心口就會揪著痛,他不開口說任何留人的話,推她出去,她也的確是麻煩他太久時間,他覺得煩了也是理所應當,可真的聽他這樣下逐客令,她又不好受。
“好,你要我走,我現在就走!”樂沫沫從床上掙紮著要起來,伸手就要去把吊瓶拽掉。
馮遠清過來壓她,她拚命的要起身,馮遠清整個人壓著在她身上,緊緊的死死的壓著,按住她的手︰“你別亂動,什麼事都打完吊瓶再說!怎麼這麼大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