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很美,所有的人都這麼說。青春本來就是一種美,加上擁有姣好的容貌和身材,這樣的青春美得張揚,美得奪目。然而,隨著青春的到來和延綿,我卻越來越害怕自己的美暴露在陽光下,尤其暴露在異性驚歎的目光下。我甚至想把自己藏起來。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懼怕在加速,演變成一種莫名的不安,不斷在心底湧動。
我無法弄清自己究竟懼怕什麼?是對愛情缺乏信心產生的迷惘呢?還是擔心父母失敗的婚姻在自己身上重演呢?
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池春樹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如囈語般朦朧。
“嗯,當然。”我答道。
如果說男女的結識純屬偶然的話,我和池春樹的結識則是偶然中的偶然。
我的思緒飄向了四年前。
那是大學二年級寒假的一天,我去機場接媽媽。她剛參加完一個全國性的醫學研討會回到武漢。等我趕到機場,比預定接機時間還是晚了幾分鍾。
當我匆匆地從出租車裏鑽出來時,有位中年女士和一個高個男青年剛好從我眼前經過,急急忙忙進了大廳。
我跨上台階,腳底踩到一個軟軟的東西,抬起腳一看是個長方形的小手袋,裏麵竟是兩張武漢市市民身份證和兩張機票。我沒仔細看就感覺應該是剛剛路過的那兩個人丟的。他們領登機牌時發現東西沒了肯定很著急。
我追進大廳,可是人頭攢動的大廳裏哪裏還能找到先前那兩人的蹤跡?
我疾跑向服務台,對值日的地勤人員說明了情況。很快,他們通過廣播將遺失啟事連播了三遍。
幾分鍾後,我與媽媽會麵時,她已經等了我好一陣子了。
“你這丫頭既然來接我,竟然讓我等你!”她笑著數落我。
我一邊接過行李箱,一邊告訴她剛剛遇到的事情。
“我打了你的手機為什麼不接啊,忘了帶了?”她問我。
“哦,可能聲音太吵,沒聽見。”我不假思索地回道。
“你這孩子,那麼細微的聲音都聽得見,手機鈴聲反而聽不見。胡塗蛋一個!”
我不好意思地挽住媽媽的胳膊,撅著嘴親了她一下。
廣播裏又在播出一則新的失物啟事,說剛才有位去過服務台的小姐遺留了手機在櫃台,請速去領回。
這則啟事引起了我的注意——感覺跟我有關。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大衣口袋,手機沒了。一定是剛才急急忙忙離開,遺忘在服務台了,怪不得沒聽到媽媽的電話。
我們又趕往服務台,那裏還候著兩個陌生人,正是身份證的失主——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和青春帥氣得令人不得不正視的美男子。
沒等人到跟前,那位中年女人便如遇到救命恩人一般向我深深鞠躬,客氣得要命。
我害羞極了。不過是一件小事,何以施此大禮?
我立即也朝她鞠了一躬,以示尊敬。可沒等我豎直身體,她竟然第二次異常客氣地對我鞠躬表示感謝。
長這麼大,還從沒被誰施過此等大禮,而且人家又是長輩。受寵若驚之餘,我隻得抱住她不讓她再鞠第三次,同時感慨天下真有懂得“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人。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站立一旁的帥哥倒是很隨和,隻朝我微微點頭致謝。彼此目光接觸的一刹那,我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他竟然也有同感,因為他隨即問我:“我們以前見過嗎?”
當然沒有,絕對沒有,隻是感覺上似曾相識罷了。
時間緊迫,他們兩人不能再停留,在再次表示感謝之後匆匆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