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上麵寫了什麼?”
“十三……是十三旦……頭牌……”馮夢珍眉頭緊鎖,秀美的一張臉透出糾結的氣息,“左麵有棵很大的梧桐樹,在那棵梧桐樹下麵,有一口井……”
“媚悅和沈康祖是怎麼遇到的?”
……
陸文浩根據老人和馮夢珍所講的,綜合起來,得到了一個非常完整的版本,這個版本在他指尖敲擊下,顯示在文檔裏,竟像一部動人的愛情小說。
一個律師寫了一部愛情小說?
他這樣想著不覺笑了。
……
35
1927年5月的一天,上海大雨傾盆。
沈康祖出門的時候還是多雲,不一會工夫老天就變了臉,弄得沒帶傘的他隻好跑到一個商店的門麵下躲雨,又小心地打開卷軸來檢查,看到畫卷無恙他才安了心。再等了一刻鍾,見雨勢沒有變小的趨勢,想著反正離家已經很近了,他裹住卷軸,壓了壓帽子,衝進了雨裏。
其時沈康祖並沒注意拐角溜來一輛人力黃包車,車夫渾身被雨澆了個透,雨水順著額頭發梢淌過眉眼,模糊了視線。
一陣驚叫,沈康祖被撞了個四腳朝天,眼睜睜看懷裏的卷軸滾進了水灘,等他忙不迭撿起卷軸,可恨為時已晚。
車夫放下黃包車,趕緊跑到沈康祖身前賠不是:“對不起先生,對不起,先生這可怎麼辦啊?弄髒了你的衣服……”
沈康祖生氣道:“衣服不打緊,這裏麵有畫啊——”
媚悅遲遲不見動身,打開傘走了下來,想看看事情到底要怎麼處理。
沈康祖正一板一眼地教訓車夫,乍然見到一抹紅映入眼簾,那女人抬起頭來,隻看了他一眼,他頓覺整顆心就不再是自己的了,隻是愣愣地看著對方,忘記了他對車夫的訓話。
……
因為畫被毀了,沈康祖隻得給師父磕頭認罪。
師父聽完事情始末,表情看來十分沮喪:“這是總督府的林川先生等了一年的畫啊!”
沈康祖小心翼翼說道:“我一定會要回畫錢的……”
師父大怒:“沒用的家夥,現在不是錢的問題!”說完這話,師父生氣地走出了大堂。
雖然師父不追究畫錢,康祖還是找個時間跑到了玲瓏館。由於經常陪同師父前去,玲瓏館他也不陌生。他先去找了胭脂,因為不知道媚悅在玲瓏館哪個別苑,他隻好找胭脂幫忙。
胭脂屋內正好沒客人,見到康祖進來,歡喜極了,她沒想過他真的會來找她。
從前幾次他跟隨莫大畫家前來,見過他的哪個姐妹不有幾分心動,不過有的是道行高深,深諳這一行若是沾上情情愛愛那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裏送;有的則是自卑膽子小,眉目間還敢有所挑逗,真刀真槍卻是不敢拿出來的。唯有她,哪裏管得那許多,她見他第一次就知道自己想要這個男人,既然非要不可,也就使盡了渾身解數,可人家總是幡動心不動。
這一次見到他單獨前來尋她,胭脂立即拉他在屋內藤睡椅上坐下,這就開始小心伺候著,又是捏腿又是敲背。
康祖不慣被人這般服侍,推開胭脂坐直了身子。
胭脂停下動作,給他斟了一杯茶,嫣然笑語:“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是想我了?”
康祖望住她,認真道:“我今天是有點事情才來的。”
一句話澆息了胭脂心內燃著的熊熊大火,她心裏冷了,麵上卻如常笑著:“什麼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