鷺迅速地和他對視了一眼就又躲開了他拷問的目光,手指有意無意地去攪動果汁裡的吸管:「我室友因為特殊的原因在期末考,呃……作了弊,結果被監考的老師發現了還上報到學院去了,現在學院的決定是進行勸退處理,但是我室友她是真的一時糊塗,如果……」

原鷺沒有再接著說下去,因為她的餘光瞥到了喬正岐臉上無動於衷的冷漠表情。

喬正岐挑了挑眉,似乎在示意她接著往下說,可是原鷺卻沒了繼續往下說的勇氣。她羞於因為這樣卑劣的人情麵子關係去求喬正岐,隻要喬正岐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耐煩,她的心都像是承受了千斤巨錘的鑿擊。

原鷺就那麼目光錯雜地望著他,眼巴巴又有點委屈和羞恥,臉上彷彿正經歷一場熱辣的灼燒。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並不是把所有的責任往一時糊塗上推就能輕易得到原諒。況且公平這件事是相對而言的,你的室友在考試中作弊,焉知不是對其他同學的不公?這點代價都付不起,當初就不應該動這樣的念頭。」

原鷺被他一番理智的言辭說得啞口無言,他每說一個字,她的心就跟著沉下去了一點。

喬正岐覺得好笑,又不是她自己的事情,她至於這麼耷拉著腦袋一副畏畏縮縮欲言又止的樣子麼?他見她這樣示弱,心裡有幾分惻隱卻又不願意違背自己的原則去替人求情。他的麵子無關緊要,但他的底線在那裡,誰也撼動不了。

「如果我求你呢?」原鷺忽然抬起頭,以一種決絕的目光與喬正岐迎頭對視。

喬正岐將她眼裡困獸般最後一搏的意誌一望全知,他的手指反覆地微微摩挲著腕表,唇邊卻露出了似有若無的一道弧線。

求他麼,夠得著他的底線麼……?喬正岐襯衫袖口的扣子被他來回擺正,咖啡廳落地窗外的飄雪落地無聲。

「下雪了。」

原鷺愕然,她那麼鄭重其事地拿著全部的勇氣與他拚,他卻隻回了這句無關痛癢的話?是啊,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起了雪,或許是剛才他進來的時候,又或許是她在專心等他的時候。

「去年這個時候,也在下雪。」喬正岐看著白茫的天光與飄雪,似乎陷入了某種百轉千回的回憶裡。窗外的行人因為落雪的緣故,在雪地裡行走都顯得笨重而又謹慎,似曾相識的場景提醒著他猶新的記憶也是在這片窗前。

喬正岐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把手插.進西裝褲的口袋裡,整個人背對著原鷺去看窗外。

他的背影很修長又很結實,大約是在國外注重健身,寬闊的肩膀和胸肌讓他身上的襯衫格外有線條感。原鷺出神地望著他的背影,眼睛一眨不眨。

「明年你就畢業了,真想好了去工作不繼續唸書了?」

「啊?」原鷺的思路仍舊停在姚菲的事情上一下子跳脫不出來,完全不明白喬正岐這會是在閒聊家常還是有意打探著什麼。

「嗯,不繼續念了,先工作,以後有機會再去。」

喬正岐冷笑了一聲,那笑聲在原鷺聽來就如同無情的譏諷,也許他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吧,早點從喬家獨立出去,自力更生然後靠著工資養活自己。但這對他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嗎?至少這個家裡她的影子會越來越少,屬於他的東西也會隨之越來越完整。

「你的成績可以申請常青籐裡的任一所學校,甚至你來麻理,我都可以拉你一把。」

原鷺吃了一驚,去麻理?她沒想過,至少專業不對口,她讀新聞最起碼也應該首選哥大而不是理工院校。喬正岐話間的意思原鷺沒聽出來,他的底線其實是有臨界點的,臨界值就是他的那一點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