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寒送你回來的?」

沈寒的父親單名一個奕字,性子嚴氣正性,所以對有沈寒這麼個放浪形骸玩世不恭的兒子一向頗為頭疼,沈寒也不願意和他對上,在這點上,楚楚還是為自己這個發小考慮了一次。

她和簡言之的事,沈家夾在中間是左右為難,所以沈奕也隻是笑著點了點頭,隨意的問了這麼一句,沒有準備繼續細談的模樣。簡言之,就更沒有立場攔下她了。

這次碰麵,比她想像中來的輕鬆。

應了聲「嗯」她歉意的一笑,「沈叔叔,我先回家了。」

「去吧。」

對話到此結束,簡言之也隻能心有不甘的目送她遠去,眼底再怎麼複雜,她也沒回身多看一眼。

回到家楚楚才知道簡言之那麼乾脆的任她離去是因為在老爺子那裡碰了壁。嗯,管家說他來過一趟家裡了,隻是被老爺子趕出去了。

問清老爺子現在在書房,楚楚輕手輕腳的往二樓去,敲門前還做了下自我心理建設。

「篤篤篤。」

「進來。」

推開門,楚楚中規中矩的走進去。楚老爺子正在寫字,筆墨紙硯一字鋪開,書房裡都散發著淡淡的墨香。她就安靜的站著觀望,狼毫提筆落字,寫的是草書的《蘭亭序》,老爺子也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自顧自的沉浸在蘭亭序裡,運字行雲流水,等通篇寫完,大約都過去二十來分鐘了。

收筆,抱著雙臂看了看,興致頗高的落了自己的私章,楚老爺子這才望向她:「要不要來一帖?」

楚楚沒接老爺子遞過來的筆,而是挑了隻大楷,鋪開新的宣紙,舒了口氣靜了靜心,這才落筆。

墨色沁入紙張,濃墨落筆,提筆收鋒。

「一世長安?」楚老爺子微垂眼簾,望著宣紙上那四個秀逸清雅的字,聲色襯著天色微沉,「出去折騰了這麼久,除了脾氣,別的什麼也沒長進點。」

「字就更沒長進了。」很是嫌棄的語氣。

看著那古風盎然的四個大字,楚楚摸了摸下巴,倒是覺得挺滿意,這才把筆放到一邊,咧嘴笑了笑:「我的性子還不是隨了您。」

「字也是您教的。」徒弟學藝不精,師傅也占一半兒責任吧。

「胡說!」將筆掛好,楚老爺子瞥了她一眼,慢騰騰的坐下,輕呷了一口茶,之前的火氣已經散了許多,語氣雖然還是生硬著,但已經不是生氣的強硬而是不知道怎麼放軟態度的生硬。

「我都聽李叔說了,剛才簡言之來您可是發了好一通火,雖然您脾氣差了點吧,愛嫌棄我了點,但是我知道您心裡還是很疼愛我這個孫女的。如果爺爺您不是動不動就發火,凡事都覺得我錯,之前我也不至於一直不願意回來。」說到後麵,微微有點抱怨。

「打住。」老爺子端著茶杯,似笑非笑的望著她,「說吧,今天說這麼多軟話,到底想做什麼。」

這些日子他們倆關係一直僵著呢,今天主動來找他就算了,說話還這麼軟軟和和的。她不是小時候那樣無憂無慮時時都能撒嬌賣萌矇混過關的性子和年紀了,所以肯定是心裡藏著事,話裡藏著話。

目光落在宣紙上的墨字上,楚楚彎了彎眼眸:「就知道瞞不過您,不過就是想好好和您聊聊,用得著這麼揣摩我的心思麼。」

不自然的清咳了一聲,她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爺爺,您和君家,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啊。」

「就為這事兒?」楚老爺子沒好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