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現在不僅要賠償風揚,還要承擔Dana那個項目的壓力,雖然旗下酒店也好珠寶也好都有進益,可資金運轉方麵早就有了問題。公司形象受損,還要和簡氏打官司,一旦敗訴又是一大筆的賠償金。」簡言之閒閒的問道,「拆東牆補西牆的感覺不好受吧?」

「所以我的提議不是很好麼,各退一步,我放棄淮安,你回到我身邊。」

「傅明珠呢?」楚楚瞇了瞇眼,「傅明珠現在開始你名正言順的未婚妻。所以且不說我願不願意,光是一個傅明珠,我們之間就沒可能了。」

她實在也不想把氣氛弄得太僵,在一開始的激進之後試圖放緩些語氣。

「傅明珠和風揚的總裁陳霖鬧出了緋聞,似乎現在也沒什麼後續消息傳出來了。」沈寒壓低了聲音在楚楚耳側說道,「我真沒辦法和言之哥再談下去了……」

楚楚瞪了他一眼,眸色裡全是無聲的質問。

沈寒急忙搖頭:「這事兒可和我沒關係。」

簡言之曾和他說,這件事是他對楚楚的誠意,所以他希望他能幫他。可現在看來,他是真的錯了,錯得一塌糊塗……

會議室裡又陷入了尷尬的沉默。簡言之冷靜下來後麵色平靜得出奇,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桌麵上輕敲著,慢節奏的「篤……篤……篤」聲像是篤定了他們會接受這個條件般,每敲一下就讓楚楚的眉頭緊皺一分。

「今天就到這裡吧。」瞥見楚楚擰得越來越緊的眉頭,簡言之將麵前的文件隨手合上往旁邊一扔,起身理了理袖口的褶皺,「我希望你的答案不要讓我等太久,但也沒關係,隻要淮安撐得住。」

他的話,永遠一語雙關,心思剔透。

沈寒看了一眼身邊的楚楚,站起身送他出去。推開門的一瞬間,刺眼的陽光從玻璃窗透過來,男人抬手擋了擋,視線正好落在他身上:「阿寒,我是真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回來。」

「你是我這邊的對麼?」

沈寒垂眸望向地板上兩人的投影,壓下眼底複雜的情緒後退了一步:「表哥。」

「這一次,我想站中間。」

他已經幫過他了,可是完成了這麼多年作為商業間諜的使命,他沒有覺得很輕鬆,反而覺得心裡更沉重了些。

淮安也是他的心血。當初年少意氣,聽到簡言之的野心之後他不僅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反而欣賞他的目光長遠。就像是做臣子的知道了帝王想稱霸天下的宏圖大誌,熱血沸騰。

士為知己者死。

所以他來了淮安。

可當他和君長安、安宜一起為淮安度過了那段事事都要親力親為的艱難的日子後,當他為了一樁單子在別人公司樓下蹲點一個多月,為了一個投資生生的熬過幾天幾夜,為了找到一個合作夥伴使勁渾身解數的時候,他才漸漸意識到,或許他的知己,不是簡言之,而是君長安。

可他們一起打下的天下,最後毀在了他手上。

……

簡言之拿開擱在額前的手,隨手撩了撩額前的碎發,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隨你吧,不過不管怎麼樣,表哥永遠是和你一頭的。」

電梯剛好打開大門,他笑了笑,抬步走進去。沈寒沒有跟進來,此刻正好和他保持著對立,微垂著頭看不清臉上的情緒。那句話很輕,也很低,但他知道,他聽見了,也明白他的意思。

每個人都會有難以抉擇的時候,他不逼他,他相信他最後會回來。不回來也沒關係,他總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