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段(1 / 2)

,兩條纖細膀子交扣在他背後,十指絞住他的衣裳,比烏蛟蛇還要使勁。

“寶寶——”

“我要跟你,在一起!”

“你會掉下去——”

“我不會,我抱著你,就不會,掉下去。”

“你根本撐不了幾天,你不是怕日光嗎?!曬一整天你會幹掉!”

“我不怕!”她是怕光,卻不像鬼魂遇光則散,她隻是太習慣黑暗,習慣到對光明不適應。

她太弱小,救不了麅梟,也抬不出犀利言詞勸服誰救他,既然無能為力,那麼,請容許她做她所能之事。

陪伴他。

他吃苦,她跟著吃;他疼痛,她跟著痛;他嚐到受縛於此的辛苦滋味,她也要跟著嚐,絕不放他獨自一人。

她不要隻跟他一塊快樂、一塊歡一塊嬉鬧。

她的“一起”,是喜怒哀樂都能共享,難過時一起哭,生氣時一起跳,絕望時一起熬過。

她緩慢的、輕柔的、堅定地,沒有遲疑的,未曾中斷的,道出她的決心。

“我要跟你在一起。”

第十一章

她當時的口吻,固執到何種程度,麅梟算是見識到了。

原來,不是話說得越大聲、吼得越使力、麵目揪得多猙獰,才能代表那句話聽蘊藏的力量有多強大。

她這輩子說過最完備的一句話,像承諾,說到,做到。

她嵌在他懷裏,小口小口吐納的溫息,不敵淩雲峰狂暴吹襲的冷風凜凜,衣袂啪啪翻響,兩人長發舞得騰亂,即便兩人胸口貼胸口,交談越來也很吃力!如果,麅梟的吠叫能姑且稱之為“交談”的話……

麅梟要她鬆手離開,從一開始用吼的威脅的逼迫的,到後來軟綿綿用求的拜托的打商量的,就是不希望她留在飛來石上。她已經……待了足足六日,她不像他,累了困了,眼一閉,身一軟,還有烏蛟蛇纏著,不用擔心摔下飛來石,可以盡興大睡,她隻能憑靠環繞著他的細瘦雙手、不能有半點放鬆或失神,否則一陣狂風就足以將輕飄飄的她卷到外海去了,更別提她身上仍帶傷。

“你下去好不好?我爹娘會接住你,求求你放手下去好不好……”他聲音都弱掉了,不是體力耗盡或是曬到頭暈目眩,而是勸說如頑石一般的她,勸說到非常非常無力。

他的爹娘和瑛貅姊妹,時時守在不遠之處,注視著飛來石上所有動靜,每日替他們兩人拋擲些食物,由寶寶騰手去接,再喂食自己及麅梟。

她的回應,是使他腰間一緊,感覺她更偎近他。

“你真要逼我再開口撂話說要‘分開’,你才願意走嗎?”像先前那樣,提了分開,她便與他劃清界線,不用相互關心、不用等待、不用守候、不用再愛,倘若非得走這一步棋,她才肯將她自己的安危擺第一,而不是隨他在這裏承受日曬雨淋,那麼,他可以狠下心腸再說一遍,軟的不成,就用硬的。“好呀!我們分開了!你愛去哪裏就去哪裏!我不要你管!我們就各走各的路……”

她在他懷裏抬頭,白皙臉蛋鑲著大眼,數日來曝曬於陽光下,使她氣色略顯憔悴,她恬靜凝瞅,等他把話繼續說完。

她用雙眼在看,看他說出這番狠話時的真實心意。

不一樣。

與他先前離開她,說著兩人分開了,完全不一樣。

那時的他,是篤定的、是決絕的、是毫不遲疑的,所以,他說了“分開”,她心驚膽顫,害怕恐慌,因為她很明白,他不是說來嚇唬她。

而現在,他依舊是吼著說要“分開”,神情卻迥異。他很慌,他的心跳聲怦咚怦咚亂撞,他的眼,填滿關心而沒有情淡的冰冷,他吠得她耳朵嗡嗡作響,吠出來的字句,並不教她畏懼。

她伸出右手、觸摸他緊繃臉頰,他倏然變臉,吞回所有要分開的渾話,急急扯喉大喊:“你給我放開一隻手——你竟敢給我放開一隻手?!纏回來!你快給我纏回來我背後!抱住!緊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