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就疼得齜牙咧嘴。
但是他根本顧不上自己那跟個碳棍一樣的胳膊,一睜開眼便用那隻完好的手去夠他胸`前的事物。
然而那裏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他發出一聲慘烈至極的叫聲,仿佛困獸一般,絕望又撕心裂肺的慘叫。
接著他開始掙紮著起身急切又瘋狂地四處摸索著什麼,可是他一邊手臂已經被燒焦,完全喪失了功能,連維持平衡都有些困難。
但是他根本顧不上這些,隻管急切地四處摸索。
陳洛被他這一聲嚇得不輕,皺著眉埋怨道:“你這人怎麼回事,自己手臂燒焦了都不叫,怎麼這會叫得跟殺豬一樣,難道有什麼東西,比你的胳膊還重要?”
顧凱根本不理他,隻是繼續尋找,而且神色越來越慌張。
陸闌秋跟這人自大學相識,從來沒有看到他這麼驚慌的時候,大約跟他出生環境有關係,顧凱是個極其看重儀態的人,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平日裏冷靜自持,總是嘴邊帶著微笑的人,會有這樣狼狽且毫無儀態的時候。
找到最後,依舊一無所獲。
顧凱一把拉住弗蘭奇,聲音裏全是慌亂:“你剛剛救我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我掛在脖子上的一小瓶試管一樣的東西?”
弗蘭奇皺眉:“剛剛的情況這麼慌亂,誰有閑心去管你的掛鏈?”
顧凱一把把人推開:“誰跟你說那是掛鏈了?那是病毒樣本提取物!我好不容易搞到手的!世界上唯一一份純度達到接近原本活性的樣本!可以直接進行實驗,甚至製作疫苗的樣本!”
弗蘭奇聽到這裏,一臉啞然。
說道這裏,他臉上的表情越發絕望:“沒了那玩意,別說疫苗沒辦法製作,我這條命也沒什麼用了。”
說道這裏,陸闌秋臉上露出疑惑,顧凱這才注意到弗蘭奇身邊已經奄奄一息的陸蘅,這才冷靜下來,皺眉道:“她又怎麼了?”
弗蘭奇努努嘴,示意他看看陸蘅的臉色:“快死了。”
顧凱冷笑一聲:“死了,這麼容易就死嗎?”
陸闌秋道:“怎麼你認為死很難嗎?“
顧凱擺擺手:“不,學弟,你相信我,我一直認為人的意誌比什麼都強大,身體卻無比脆弱。這就是我為什麼那麼醉心於生物研究,生命實在是太奇妙了——但是,這門科學似乎並不像我愛她那麼愛我。”
克勞德不可思議:“你們根本不熱愛生命,不然你們怎麼可能做出這麼……殘忍的事。”他好容易平複下來的情緒,又再次被顧凱點燃。
“你說殘忍?”顧凱笑了一聲:“真正殘忍的從來不是我。”
克勞德道:“怎麼敢做不敢認嗎?”
顧凱看了他一眼,扭頭不再理他,隻是慢慢爬到他們剛剛進來的那一道縫隙,從那裏看出去,能看到還在滾燙燃燒著的曜鐵,此刻它已經漸漸將那些喪屍與哨兵逐漸吞噬,而反應還在繼續。
紅彤彤的光落在他眼裏像是一滴落在行星上的滾燙的血。
“那下麵是怎麼回事?首領先生。”顧凱道。
克勞德道:“聚變反應,很快這裏還會發生第二次爆炸,那隻會比第一次更具威力,即使是這層鉛板也會被融化掉。
顧凱吹了一聲口哨:“聽起來真是不錯,咱們還是要死在這裏了。”
“對不起,雖然您此刻對死亡如此熱切,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們,咱們死不掉。”陸闌秋這時候忽然開口,他頓了頓:“當然,躺在那裏的陸女士除外,她失血太多,而且還在繼續出血,很可能會在十分鍾到半小時之後,死於多器官衰竭。”
方麒有時候真心覺得,陸闌秋其實是一個相當惡趣味的人,譬如在一個人想死且即將要死的時候,告訴他,你死不掉,而陸蘅明顯還想活下去的人,卻殘忍宣布了她即將要死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