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瀾想了想站在一側,彎腰施禮,雲昳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站著吧。”便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從涼亭旁邊走過去了。
她站了一會兒後,一小太監捧來一件披風對明瀾道:“明美人,陛下說湖邊涼,讓您穿上披風。”
雲昳居然讓她罰站,簡直是……
天色越來越暗,夕陽漸垂,即使是穿著披風也阻擋不了湖邊逼人的寒氣,明瀾站的腿肚子發麻發抖,過了沒多久那小太監又回來了捧著暖手爐對明瀾笑道:“明美人,陛下說您站的太輕巧怕不長記性,讓你您舉個東西以示懲戒。”
明瀾接過暖手爐,一股暖意從手心流入四肢百骸,順便被激的打了一個寒戰。
明瀾不由想,這一世的雲昳是否還算是雲昳,或許他們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人。
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了,明瀾終於堅持不住了,不是冷,是手裏的暖爐實在是燙了!淫威之下,她放又不敢放,走又不敢走,這個憨批!
就在這生死不如的時刻,太監又匆匆跑來了神情焦急:“美人,請您立刻到流昭殿一趟。”
到了流昭宮,緊掩著的殿門口外站著三個小美人,上次在太上皇後的極坤宮見過她們三個,她們三人的神情總是瑟縮的,望著皇上的寢殿,像是望著什麼龍潭虎穴一樣可怕,幾個小太監要她們進去她們死活不肯進,一個個嚇得花容失色。
明瀾挪過去問:“幾位姐姐,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她們三個人望見明瀾像是望見菩薩下凡一樣,言辭懇切:“明妹妹,你終於來了,聖上他身體又不大好了,不肯讓人進,你來了就好。”
太監小歌道:“陛下的胎裏病,發作起來渾身如千蟻啃食,神誌不清,脾氣暴躁,屋子裏的東西都被砍的稀巴爛。”
明瀾倒吸了一口涼氣,脾氣暴躁,亂砍東西,感情這不是要我去送藥,而是要我去送死啊。
看她們三個人這副見了鬼的樣子,便知道此刻殿中的雲昳的病犯的一定不輕。
明瀾下意識後退一步,抱緊自己的胳膊如臨大敵的問:“你,你們怎麼不進。”
其他人道:“好妹妹你就進去吧,之前聖上犯病我們已經進去過了,這次該輪到你。”
她們說著就要推搡明瀾,明瀾道:“等等等等。”
一嬪妃道:“別等了,你這次進去,咱們日後就是親如姐妹的一家人。”
明瀾還要再掙紮一下,後來又想到自己還要替那太上皇後偷寶籙,現在不進以後或許沒機會。
於是她將頭上尖銳的珠釵取下來藏於袖中,一手拿著藥盒,一手拎了裙子大義凜然的往殿裏走,剛走到門口時,守衛攔住她,叮囑道:“聖上現在神智不大清明,美人切要小心。”然後露出一個憐憫的表情,讓她體會。
明瀾點頭:“開門吧。”
門緩緩被打開,明瀾看到室內的樣子,盡管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還是被驚呆了。
這也太能折騰了,雲昳是不是拿了什麼大炮擱在屋裏頭轟了,才一會兒功夫,怎麼能糟蹋成這個樣子,剛才不還是挺正常的嗎。
桌椅,屏風,瓷瓶,撐柱無一幸免,碎的碎,亡的亡,江山社稷圖被攔腰斬斷扔在地上,而斬斷社稷圖的寶劍也被兔死狗烹的折斷扔在地上,長明燈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撐柱身上傷痕累累,滿是劍傷。
明瀾踏進了這個屋子後,就像是踏進了一片戰場,而這場盛大的傑作全拜一人所賜。
厲害,厲害,十分厲害,簡直五體投地,請受本座一拜。
不過好端端的為什麼會犯病,雲昳以前沒這個毛病啊。
明瀾提著裙子跨過重重障礙往前走,一直走到盡頭都沒能找到雲昳,她隻好拐過牆角往石竹閣走去。
那人果然在裏麵。
石竹閣毀的跟外麵差不多,可是罪魁禍首在幹什麼,他正端坐在書桌前揮豪,頭發不亂,衣服整潔,歲月靜好的坐在一堆垃圾上批奏折。
明瀾意識到,雲昳的病比她想象的還要厲害。
明瀾:“參見陛下。”
她等著雲昳說:“滾出去”
誰料雲昳說:“你過來。”
明瀾小心翼翼的找著能下腳的地方走過去,但是她不敢靠的太近,遠遠的在跟保持敬而遠之的距離上立定:“陛下,我來給你送藥。”我就放到這裏了,她說著伸長了胳膊將藥盒放到桌子上。
離遠了看以為雲昳在批奏折,離近了才發現他是在寫文章,洋洋灑灑的幾大漲,地上還有好幾張,明瀾錯略的看了一眼好像是在編撰什麼治水方略。
要不是滿地被雷轟了一樣的屋子,還有放蕩不羈到狂草的字體,她以為他現在還滿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