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雲昳走進來,輕輕揮手,眼前的景象就變成了一副巨大的畫,而那涼絲絲的霧氣也隨即消散了。

雲昳穿一身慵懶的曳地白袍,領口微微敞著,戴著一串琥珀色的珠串,衣擺的後背上繡著銀色蓮花字,墨發散落。

明瀾嘴角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你穿著這身衣服真像狗。”

雲昳挑眉:“你不喜歡?那我就換一身。”他竟然真的折身回去換了,回來的時候穿一身普通鳶色衣服。

明瀾問:“這裏是什麼地方。”

雲昳:“明長老,我知道你已經沒有了求生的意誌,不過很可惜,你還不能死。”

明瀾問:“所以你又把我關起來了?”

雲昳聲音很輕柔道:“這要看你怎麼想,你隻要願意,想去什麼地方我都可以陪著你。”

明瀾歎了口氣道:“實不相瞞,隻要有你陪著,什麼地方都很惡心。”

雲昳收起笑容:“明瀾,我不想跟你吵架。”

明瀾躺下去:“算了,我也不想跟你吵架,我甚至話也不想跟你說一句,你滾出去。”明瀾緩緩躺了下去,蓮花的花瓣匍匐在地,陰影深進她的側臉,越發清冷雋瘦,由於躺的過低,脖頸掖出幾道淡淡的細紋。

不知從何時起,明瀾骨的散漫一點一點從骨子力生剝出去,正脫胎換骨的變成一個冷漠厭世的人。

雲昳順從的答應了:“好,那你休息吧。”

明瀾突然叫住冷冷的叫住他:“等一下,你把你腰間的君子劍給我,這是我家的,你沒有資格拿著,你拿著它,君子劍就被玷汙了幹淨。”

君子劍本不是雲昳的,而是教主的,起的名字很俗氣,大約是這個老魔頭心裏還住著一個翩翩美君子,故而起名君子劍,後來雲昳殺了他,搶走了劍。

雲昳沉聲道:“不行,明瀾,我什麼都可以給你,隻有這劍不行。”

明瀾哈哈笑了,笑的縮成一團縮成一個灰撲撲的影子:“是了,你問心有愧,君子劍下有無數亡魂,你不敢給人看,可是你握著他的時候聽不到萬鬼哭嚎嗎?你不會被嚇到噩夢連連嗎?”

雲昳重複:“隻有君子劍不能給你。”

明瀾將蜷縮的身子舒展,擦了擦眼角不知何時流出來的淚花:“我記得你說過你隻要恢複記憶就自盡,那我要你的命你肯不肯給呢。”

雲昳道:“可以,但不是現在。”

明瀾:“你怎麼會舍得死,你處心積慮的爬到今天這個地位你好不容易做了虛空殿的走狗,你當然不會舍得死。

一個麵具白衣人走進來手裏捧著一件白色的衣服,剛進來就看到這場景不由愣在當地。

雲昳看了一眼麵具男:“老九,把衣服給她。”

重羽微微一笑,將裝衣服的托盤放到明瀾腳下,明瀾抓起托盤直接扔了出去。

重羽:“誒呀呀,好大氣性,不過明姑娘,你若是不肯穿,就隻有光著了。”

明瀾清冷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龜裂,半晌她垂下眼,下塌將衣服撿了回來。

重羽笑道:“師兄,就是要這樣,有些女人就是不能寵的太厲害,否則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明瀾抬起頭看著他,那眼神如同千裏荒漠的荒涼,沒有一點活躍,眼神若是能殺人與重羽就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雲昳:“老九,你話太多了,出去。”

重羽行禮告退。

現在屋子裏就有剩下兩個人,雲昳剛要再開口,明瀾打斷他:“滾。”

雲昳揮袖將麵前的圖畫又變成活生生的景色,被遮擋了許久的霧氣一股腦的衝進來,將已經燥熱的屋子重新變得清涼,他輕飄飄的說了一聲:“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