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的桂花酒有名的好喝,卻也同樣有名的難喝到。我記得自己想喝,卻不曾記得同煞顏說過。
煞顏神色變了變,終於隻是訕訕笑道:“我說順了嘴,方才記起來不是你同我說的,是其他人。”她見我神色裏仍由疑惑,隻收了笑,抱起酒壇子作勢就要走:“不信便罷。你既然不想喝,我便帶走去尋那愛喝之人。”
我本來還對她的話將信將疑,彼時見到她要走,心裏卻是急了。管他是真是假,這等好東西放在麵前,哪有教它就這麼溜了的道理?
“姐姐莫走,我也就是那麼一問……”
煞顏聽我這樣說,這才勾著唇角悠悠坐了下來。待二人斟滿了酒,一人一杯小酌起來,方才尷尬的氣氛才算稍稍緩和。
太白的釀酒果然非同一般,濃濃的桂花香氣,卻又恰到好處,未掩蓋住原來的酒香。入喉竟是苦辣,片刻之後,卻是香甜之氣溢滿唇齒。我一杯接著一杯,一時竟也忘了自己的酒量,將將不過三杯酒下肚,便覺得頭昏眼花。四周盡是天旋地轉,一方凳子差點都要坐不平穩。
煞顏托和我七倒八歪的身子,小聲嘀咕了句“竟忘了你的酒量”。我既沒同她喝過酒,她又何來忘了一說?這事放在平日裏也許還要琢磨一番,隻是彼時頭昏眼花,就差沒有眼睛一黑一閉暈了過去,哪裏還有時間思考別的?
煞顏伸手扶住我的腰間,一點一點小心往床邊挪去,隻是路過書桌之前,煞顏卻停了下來。我半眯著眼睛,隱約見他拿了本紅色的冊子瞧了瞧,待我閉上眼睛再睜開隻是,卻是天旋地轉,身上一陣重量壓下,雖不柔軟,卻很是暖和。我“咯咯”笑了兩聲,身上的重物卻是貼的更緊,我隻覺得頸邊一癢,接著便是一串悶悶地聲音飄進耳裏。
“鳳引啊鳳引,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我蹭了蹭頸邊毛茸茸的東西,笑道:“我怎麼會傻?我是天下第一聰明的鳳引!”
身上的重量瞬時輕了些,我眯著眼睛,入眼的卻隻有一片紅色,柔柔的青絲拂過我的鼻尖,帶著一股桂花酒香。
“那你既然這麼聰明,可否替我解答一題?”
我翻了個身,四仰八叉地躺在床榻上,腦袋也用力地埋進枕頭裏:“好啊,沒有什麼問題是我鳳引解不了的!”
“哦?”那聲音循循善誘:“不如你來說,你能不能嫁給我?”
我費勁地運轉著沉重的腦袋,那話雖然看似沒什麼問題,可我卻也總覺得有些不妥:“女子和女子……能成親麼……”
頭頂上一陣輕笑,我蹙著眉頭正納悶,接著隻覺得手心一熱,掌心便抵著一片胸膛。那胸膛一片灼熱,我掙紮著想要縮回手,卻被另一雙手緊緊桎梏。掙紮無用,我幹脆卸了力,任由掌心下一顆心有力地跳動。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女子?嗯?”
此言一出,我飛快地摸了一把手下,果真如此。我傻笑著點了點頭,忙道:“有道理,有道理。”
“那你我可能成親?”
我豪放地打了一串酒嗝,拍了拍胸脯:“當然能,當然能!”
既是一男一女,有何不可?唔……至少當時我是這麼想的……
“甚好,你要記得,這可是你說的……”
這一日過的極快。我甚至不記得我是在喝了第幾杯的時候醉的,醉了之後又是怎麼爬到床上來的。隻一覺醒來,頭疼欲裂。好不容易從床上翻□,摸索著去桌邊倒水喝,卻慌亂之中打翻了茶壺,濺了一桌。我揉了揉太陽穴,正打算放任不管,待會再隨便尋個仙婢過來收拾,可忽然瞧見了昨日隨手丟在一旁的紅冊子,此時一半浸在水裏,已是濕了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