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樓綏以徹底順著他的意思走,不經意地又反問了一句:“阿梨,你怎麼知道臨安顏家?你外婆跟你說的?”

陸微之露出些許後悔的神色,沒有回答,還有一點點不滿。

“抱歉,我不是故意反問你的,隻是現在知道臨安顏家的人,除了陸深之外,隻有阿茹了。可是,阿茹又過世了。”

樓綏以退了回去,給兩人倒了白開水,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著。

陸微之沒有在他身邊坐,選了個遠一些的位置。

足以示好,又足以防備。

樓綏以並不介意,將水杯拿在手裏把玩著,似乎在思考怎麼說,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阿梨,你應該猜到了,你外婆,就是從臨安顏家的人。”

顏梨在微/信裏聽著,不由得回答了兩個字:廢話。

都姓顏,用腳趾頭都能猜出這是和臨安顏家有關係好嗎?

“但是你一定不知道,臨安顏家有多厲害。”

“那是個傳承千年的法術世家,一直以降魔伏妖為己任。在妖界提起臨安顏家這個名號,一般的妖怪能被嚇得直接跪下,恨不得將妖丹交出來。而阿茹,就是顏家的大小姐。”

“不過呢,臨安顏家自視甚高,是嚴禁家族成員做搶奪妖丹的事。他們也不肯用法術掙錢,一直享有名號,家裏的錢卻不多。”

樓綏以說著,轉臉望著少女,緩緩地說:“但是,窮日子過久了,有人是會不滿的。特別是來往的幾家人中,有些越來越有錢,而顏家卻越來越窮。終於,阿茹被陸深辜負,離家出走之後,顏家有人受不了了,想掙錢。但是他們一時想不到方法,就將我給捉了起來,搶走了我的妖丹。”

他好像不經意之間,透露出許多心思。

例如,臨安顏家大名鼎鼎,是千年名門。要不是因為陸深辜負了顏茹女士,顏茹女士就還是名門千金。顏家的千金雖然過得清貧,但那也是相對於陸家這等頂級豪門的清貧,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必須畫畫才能掙錢養活自己的。

例如,在顏茹女士離開顏家之前,他就認識顏茹。

再有,他被顏家搶走了妖丹。間接地,他也承認了自己是妖怪。妖丹對妖怪來說至關重要,被搶走妖丹幾乎能要了半條命。

可這些,永遠是他的一麵之詞罷了。

有時候尋找突破點,不能靠審問,而是靠挖掘話語中的不合邏輯點。

陸微之將心裏的疑問通通咽下,沒有疑問,隻下了個結論:“你恨顏家。”

“不,不恨。”樓綏以搖頭,“世上的妖越來越少,我活著本就沒什麼意思。他們想要妖丹,就拿去好了,那是阿茹的家人,我不會介意的。我撐著一口氣,是想找到阿茹的。隻是沒想到,阿茹會……”

他緊緊地抓著手指,好像傷心萬分,好一會兒才說:“所以,我不能死,就算留著最後一口氣,我也要為阿茹報仇!”

語氣咬牙切齒,情真意切,顏梨聽著,簡直要為他鼓掌掌了。

太感人了。真是的,為了昔日好友,連被搶奪妖丹都不計較了,苟延殘喘隻想找到好友。目的好友的死,撐著最後一口氣,也要為好友報仇。

和負心薄幸、另娶他人的陸深比起來,他樓綏以重情得多,不是嗎?

隻是一邊說著情深義重,一邊想辦法誘騙好友的外孫女,還一邊想把未成年小姑娘弄到床上去。樓綏以,你不覺得自己的戲演得破綻百出嗎?

顏梨靠在柔軟的天鵝絨椅子上,重重地歎了口氣。

她的心亂的很。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被豪門生活腐蝕了,不然的話,為什麼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陸深的時候,她心裏總有一種篤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