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裏?

事實上,傅長熹此時確實是在西山別院中。

此時的傅長熹已是換下了甄停雲之前給他準備的舊衣,一身較為低調輕便的絳紫色長袍,衣襟和袖口處皆鑲黑邊,上麵是繡女用銀線繡出纏枝蓮花紋,針腳細密。腰上是一條玄黑色腰帶,上懸一塊紫玉佩,樣式與他贈與甄停雲的那塊相似,上麵卻無熹字。

他與麵前兩人點點頭,開口道:“坐。”

第26章 她都成小富婆了

唐賀此時早將自己手上的羽扇收了起來,一臉恭謹小心,雖是依言坐下,可那模樣就像是準備好了隨時起身答話或是告罪。

另一邊的謝秋雁也依言落座,雖也是一般的恭謹小心,可他神態行止之間卻帶著一種如蒙大赦的輕鬆愉悅。

傅長熹雖是昨夜裏回了西山別院卻沒有立刻見人的打算,而是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想起來的那些零碎記憶,確定了目前可以相信的人,然後才讓暗衛去把唐賀以及謝秋雁叫來。當然,眼下這兩人身份特殊,極為招眼,傅長熹才會選在晚上見他們。

眼見著這兩人坐下,傅長熹方才看了唐賀一眼:“你應該能夠猜到,我直到現在才見你們,是出了意外。”

唐賀小心點頭,心中略有些忐忑卻不敢多問。

隻有謝秋雁還有些懵的模樣。

傅長熹想了想,還是與他們說了些自己失憶的事情——他如今恢複的記憶有限,說話行事肯定是瞞不過親近之人的,與其遮著掩著倒不如坦蕩些,直接與心腹說了,也能讓人幫著遮掩一二。

而且,無論是唐賀還是謝秋雁,都是當初陪他一起去封地的,那時候,邊境苦寒,時而有北蠻擾邊,實不是個好地方,那個時候能陪他過去並且堅持至今的自是心腹臂膀,是能相信的。

傅長熹這般一說,唐賀和謝秋雁倒放心了些:雖說王爺還記不得許多事,可他並無大恙,仍如往日一般信任他們。

有主君如此,臣下也是感念於心:君以國士待我,必國士報之。

然而,傅長熹緊接著一句話便是:“儀駕中的替身應是瞞不過宮中諸人的,更瞞不過內閣那些老狐狸。所以,你們是怎麼將我的事情拖到現在的?”

謝秋雁轉目去看唐賀。

人都說一個女兒三個賊,要唐賀說:一個謝秋雁三個坑!

瑪德,明明說好了出事了就一起扛,結果王爺一問就看我,那王爺肯定就知道都是我的主意了!

坑貨害我!

心裏罵著謝秋雁這個坑貨,對著傅長熹的目光,唐賀還是不敢怠慢的。

唐賀隻得老實接口:“臣等到了京城,仍未等到王爺,隻得先替王爺稱病,留在城外並不入京。”

“自然,若隻如此確實瞞不過宮裏還有朝中之人。”頓了頓,他悄悄看了傅長熹一眼,接著道,“所以,臣便私下遣人入宮,說是奉了王爺之命,與內閣還有太後商議郊迎之事,令陛下親自出城迎王爺您這位皇叔入京。太後自是不許,以有礙天子威儀駁回此議。王爺入城之事自然也就拖了下來。”

便是傅長熹聽到這裏,都得說一句:“真是好法子,好膽子。”

唐賀:“……王爺過獎了。”

傅長熹唇角微揚,反問他:“你覺得我是誇你?”

唐賀:“……”

傅長熹淡淡道:“隻怕現下朝裏朝外,都隻拿本王當那野心勃勃,意圖不軌的奸佞之徒了。再者,太後駁了天子郊迎之議,本王若是就這麼回去,旁人也隻當是本王心虛,反與太後低頭。隻是,回城之事這麼拖著也不是辦法。”

唐賀,唐賀他都不知該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