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爹的還是特特叫人拿了一塊徽墨送去給小女兒,也算是勉勵她好好用功讀書。
當甄父的徽墨送到甄停雲處時,甄倚雲也得了裴氏派人送來的那一匣子小首飾。
其實,以甄家的財力,還真沒有太貴重的首飾,這些不過是樣式新奇精巧,小姑娘家瞧個新鮮罷了。也正因此,甄倚雲方才時不時的都有新首飾,隻是這回是要去小郡主的詩社茶會,裴氏心裏看重便特意給加了一支金鑲珠寶點翠簪,可以算是那一匣子裏最貴的了。以甄倚雲如今的年紀,裴氏其實也是有心給她添些貴重首飾,便如早前給的莊子鋪子一類,一件件的攢著,可以用作日後的嫁妝。
甄倚雲得了首飾,仔細的瞧了一回,心裏正高興呢,聽說甄父也給甄停雲送了東西,她眼珠子一轉便將自己這支新得的金鑲珠寶點翠簪給戴上,笑著去見甄停雲。
甄停雲才用過晚飯,正閑著無聊,見著甄倚雲這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不由笑問道:“姐姐怎麼來了?”
甄倚雲抬手撫了撫自己如雲的烏髻,眸光似水:“聽說爹爹特意給妹妹送了塊徽墨,我便想來瞧瞧呢。”
甄停雲引了人入屋坐下,口上道:“姐姐說笑了。真要說起來,我這一筆子爛字,瞧著也與狗爬差不離,如今也隻得安慰自己勤能補拙,想著這每日早晚的練,總能夠有些進益。爹爹送的這塊徽墨,我如今便是得了也是不舍得用的,隻怕糟蹋了這樣好的東西。”
雖然如今在甄家,筆墨紙硯皆不缺,可甄停雲自小養出來的節儉,筆墨紙硯上也多是省著用的。
甄倚雲聞言,心裏也是舒服的,抬手握住甄停雲的手,笑道:“這也是二妹妹你格外用心的緣故,要不然爹爹也不會特意使喚人給二妹妹送塊墨,我便是想得都不能呢……”說著,她又指了指自己發間的那支金鑲珠寶點翠簪,歎道,“像我這樣的俗人,得不了爹給的好墨,隻能得些俗物了。”
不得不說,甄倚雲發間的這一支金鑲珠寶點翠簪確實是精致新奇,金累絲編出的鏤空簪身細薄精巧,簪頭是幾朵牡丹,左兩朵,右三朵,皆是點翠為萼,紅寶如蕊,紅寶石並不算大,顏色卻是濃豔如血,寶光灼灼。右下處又有幾朵珍珠為蕊小花,珍珠隻米粒大小,珠光盈盈,恰可用以點綴,更添幾分生動氣象,精巧絕倫。
這樣好的簪子,甄停雲如今的匣子裏還真沒有。
甄停雲不可避免的有些嫉妒了:是的,雖然她總安慰自己父母什麼的都靠不住,別對他們抱太大希望。可是,她本心裏還是不喜歡被區別對待,尤其是這種人有我無的區別對待。但是,不高興歸不高興,甄停雲也不會表現在麵上——她又不是那種拿自己的不高興來取樂別人的人。
所以,甄停雲隻是順口問道:“這不年不節的,娘怎麼忽然想起要給姐姐送這些?”
這就要說到另一個炫耀的地方了。
甄倚雲臉上笑容更盛,眨了眨眼睛,烏亮的眸子裏似有流光,語調矜持:“倒不是什麼大事,明日小郡主她們要辦詩社茶會,請了我去。”頓了頓,她像是意識到什麼一般,抬手掩唇,細聲道,“二妹妹,我自然也是想帶你一去的,隻是到底是小郡主辦的宴,我也不好……這次過去,我一定與小郡主說一說你的事,若有機會下回一定要帶你過去。”
說著說著,甄倚雲心下也是頗有些自得:像甄停雲這樣整日裏隻知道悶頭讀書,不知交際往來的又有什麼用?說不得日後再嫁個傻讀書的進士才子的,做個小官夫人,隻怕一輩子都要給人低頭哈腰……
這麼想著,甄倚雲心裏那根弦兒倒是送了許多,覺著自己似乎也不必太緊張?她心寬起來,也懶得多說,略說了幾句後便回自己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