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世、好地位,肯定不會像她們這樣蠢笨,這樣與人斤斤計較!
這樣想著,錢滿月一狠心,索性便豁出去了,大聲哭叫:“我沒有,我真沒有!甄停雲,我知道你瞧不起我這個窮人,可你又何必非要如此冤枉我?!非要這樣逼我?!”
說著,錢滿月伸手從自己發間拔了簪子出來。烏鴉鴉的發髻隨之散落,發絲披散而下。
她用手拿著簪子,拿著簪子尖銳的尾端對準自己的脖子。
隻見她披頭散發,形容狼狽,一雙眼睛卻緊緊盯著甄停雲,咬牙切齒的道:“甄停雲,你這樣汙蔑我!你是非要逼死我嗎?!”
杜青青再沒見過這樣的場景,當即便嚇白了臉,連忙去扯錢滿月拿著簪子的手,連忙道:“不過是話趕話罷了,滿月,你別衝動!”
錢滿月連連搖頭,滿臉淚痕,笑容淒楚,更有一種豁出去的瘋狂:“我真沒有做那些事,就是死了也不會認的。與其叫你們這樣說我,倒不如死了幹淨!反正,我便是死了也絕不會放過冤枉我的那些人!”
杜青青一邊拉她的手,一邊哄她:“是是是,你沒做那些事,我相信你。”
“我不相信你。”甄停雲打斷了杜青青的話,上前幾步,正正的站在錢滿月麵前,忽而一笑,道,“錢滿月,你要真有膽子紮進去,我倒服了你。”
錢滿月瞪大眼睛看著她,眼裏滿是血絲,目光更如淬了毒汁一般。
甄停雲卻不為所動,反倒神色自若的伸出手,抓著錢滿月握住簪子的手,用力往她脖頸逼去:“來啊,要死的話戳一下就好,你可別鬆手。”
錢滿月這樣的,甄停雲真是見多了——鄉下那些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婦人多了去了,可這些人卻也是最怕死不過的。就錢滿月這樣的,也就嘴上叫得厲害,或許對著旁人時她手段惡毒,可真要是對著她自己就手軟了……
果然,眼見著甄停雲抓著自己的手往脖頸逼去,簪尖輕輕的抵在脖子上,尖銳的刺頭抵著柔軟的皮膚,立刻就帶來冰冷且尖銳的痛楚。
錢滿月不由悚然,她看著甄停雲的目光簡直像是在看鬼,握著簪子的手下意識的鬆開了。
於是,那支銀簪從她手上落了下來。
甄停雲嗤笑了一聲,然後轉目看向一旁瞠目結舌的杜青青,接著往下道:“現在,你知道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了吧?”
杜青青隻呆呆的點頭,然後又搖頭。
“你也許覺著她很可憐,很努力也很值得人憐惜同情?”甄停雲冷笑著,諷刺道,“她估計也覺得你和我很傻很好騙。”
“昨晚上,她說她上女學的錢都是她娘去外頭借來的,為了這個,她娘還被她爹打了一頓——可是,那日你也是見過她娘的,像是被人打過的樣子嗎?”
“好吧,就當是傷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那麼,她娘才為她挨過打,身上或許還有傷,她做女兒的卻能心安理得的坐在邊上,看著對方滿頭是汗的為自己鋪床疊被,這得是多冷多毒的心腸啊?!”
“還有,她說她爹沒個正經營生,她娘給人漿洗衣服賺不了許多錢,家裏窮得快揭不了鍋,來這之前,連肉湯都是好幾個月沒喝過了……轉頭又說她的禦射都得了兩個乙——這至少是練過的,窮的揭不開鍋,結果還能有空、有閑、有錢來練禦射?”
“最可笑的是,她口口聲聲說自己窮,結果轉頭就選了製香這門課——這門課有多費錢,有腦子的人隻想想就能想明白吧?”
“說到底,她從一開始就謊話連篇,隻想著拿我們這些比她有錢的做冤大頭,做墊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