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往女學門口趕去。

唐賀自不敢追——他一個文弱書生,哪裏跟得上攝政王這長腿闊步?所以,唐賀隻得悄悄的給另一邊的謝秋雁使眼色: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這一刹那,謝秋雁仿佛想起了自己被唐賀坑過的無數次,壓力山大。

隻是今日女學人多,還得防備有人暗中下手。顧著自家王爺的安危,謝秋雁也不敢大意,隻得抬步跟了上去。他也不敢跟得太緊,隻落後幾步,若前頭出事立時便能趕上去。

事實上,唐賀雖是算計明白,有一句話他卻是說錯了——他說:“若隻是一般的人,以殿下之心高氣傲,如何又會看在眼裏?”可實際上,當傅長熹此時站在人群中,抬眼望去,就能望見那些年紀與甄停雲相近,年少俊俏的少年郎。

一時心頭火起,燒得厲害,竟是再壓不住。

連傅長熹自己都覺著這火氣實在是來得莫名其妙,偏偏心火是越燒越厲害,一顆心仿佛也要被燒焦了,難熬得很。

甚至,他走在人群裏,看著前後左右的少年少女,都覺著此時一身玄袍的自己平白老了好幾歲,更與周遭這些人格格不入。

畢竟,有心過七夕的也就是那些尚且天真爛漫的少年少女,如傅長熹這年紀的男人,大多都家有妻妾兒女,哪裏還有工夫來女學這裏人擠人?

第63章 美人如畫

事實上,傅長熹確實是與人群格格不入。

但是,他抬步走入女學時,不少人都悄悄的抬眼去看他。

畢竟是七夕節,這時候在女學裏往來的也多是少年少女,一個個的華服錦衣,玉帶金冠,或是呼朋喚友、或是親密同行,說笑不斷。隻傅長熹一人,頭束玉冠,身著玄色長袍,輕袍緩帶,此時立在人群裏,自是昂昂然若野鶴之在雞群。

女學的門口或擺、或掛、或放著許多漂亮的燈籠,火光明亮無比,明晃晃的照在他身上,還有臉上。

他的身形高大而挺拔,與那些身形尚且單薄又或是還未完全長成的少年截然不同,仿佛是行走在人群裏的大型凶獸,身體裏暗藏著可怕的爆發力。他的眉目冷峻,形容端肅,近乎完美的臉上帶著一種刀刃般鋒利淩冽的美,令人望而生畏。

如同皓月與燭火,哪怕月光極遠,極冷,遙不可及,更沒有手邊的燭火那樣的火熱貼近。但是,哪怕隻有微渺的一縷月光能夠穿過雲層灑落而下,那也是比燭火更加恒久、更加明亮、更加不可捉摸的美。

令人怦然心動。

幾個結伴而行的女學生們不禁抬起頭,想看又不敢看,隻悄悄偷看幾眼又連忙低頭,你推我拉,竊竊私語的說著話。

傅長熹卻是顧不得這些,他隻是蹙著眉頭想自己的事情——或者說,在他走入女學大門之後就有些後悔了。

前後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又不知該去哪裏找甄停雲等人,隻能順著人群往裏去。與此同時,他在心裏則是問自己:這樣究竟有什麼意思,又有什麼用?

就算進來了,又能如何?

京都女學這麼大,這裏這麼多人,他就算進來了,這麼隨波逐流的走著,難道就能找到甄停雲?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找到了甄停雲,又要做什麼?

他一個做先生的,又有什麼立場攔著自己的學生不許她過七夕?

……

傅長熹一邊思忖一邊走著,走到一半,眼角餘光便瞥見了不遠處的假山邊的一對少年少女,他們正手牽手的說著悄悄話——他們離得那樣近,仿佛情不自禁,都要貼在一起了………

傅長熹忽然就想起了以前自己和甄停雲相處時的許多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