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聽入耳中,原本蒼白的臉色也漸漸好了,重又鎮定下來。
惠國大長公主覷她麵色,便也不急著罵弟弟了,話鋒一轉便道:“隻是,皇嫂你也是知道的。長熹他這脾氣……唉,當初父皇在時那都是拗不過他的,他這孤零零一個人熬了這麼多年,好容易遇著個人,咱們做嫂子、做姐姐的也不能不管,該幫的還是要幫的。皇嫂,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妹妹這話也是說到我心坎裏了。”燕王妃神色溫溫,目光懇切的看著惠國大長公主,輕聲細語的道,“妹妹是知道我的。我家王爺整日裏山上煉丹,一年到頭也沒回過幾次府,我一婦道人家,不過是在家看看書,念念經罷了,哪裏又知道這些?便是這回挑人,也不過是瞧著那甄姑娘品貌出眾,我又不知前事,這才胡亂定下的。既有這般前情在,這事必是不成的,肯定還是要另外挑人。”
既是攝政王看重的人,燕王妃哪怕推脫也不好說人家壞話,甚至還要順嘴讚甄停雲一句“品貌出眾”。
想了想,燕王妃又輕聲道:“年嘉這事倒是無妨——改日我再給他另挑一個,實在不行去求太後指一個也就罷了。隻攝政王那裏,這姑娘家年紀也快到了,總不能就這樣拖著……”
說起這個,惠國大長公主也是愁——這事關鍵還是在傅長熹身上。傅長熹不開口,不把這親事說定了,這事就不好辦。這回是燕王妃,姑嫂兩個把話說清了,退親也容易,可下回呢?總不能攔著別人不讓提吧?難道下回人家提親,她們還要上門去讓人退親?便是皇家也萬沒有這樣行事的!
惠國大長公主苦著臉,低聲道:“唉,他一向脾氣強,我也做不得他的主。我是想著,皇嫂您這兒先別急,那柄靈芝如意就當是送甄家的,對外就說是你喜歡甄家姑娘品貌,隻是婚事上暫時別鬆口。等過幾個月就是長熹的生辰了,到時候我再與他提一提這事,指不定就成了。到時候對外就說是皇嫂您做嫂子的代長熹這皇弟相看。如何?”
“就怕攝政王知道了這事,心裏不高興。”燕王妃有些猶豫。
惠國大長公主想起弟弟,想起自己為著他的事情急出來的眼尾紋,多少也是有些氣的,不禁冷笑:“該!就該叫他不高興!他要想高興,那還不簡單?什麼時候過來坦白這事,我什麼時候給他提親,叫他也高興高興!”
既如此,燕王妃也不好再說。
姑嫂兩個又商量了一會兒,燕王妃親自送了惠國大長公主出門,臨別前還連聲道謝,說是:“多虧妹妹特意過來提醒我一聲。”
惠國大長公主頗是受用,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隻是一笑,上車走了。
燕王妃站在門邊,目送著小姑子的車駕走遠了,這才收回目光,然後與左右吩咐道:“去把世子給我叫來。”
傅年嘉來得很快。
燕王妃是在小佛堂見他的,她沒看兒子,隻仰頭看著正前方的白玉觀音像,隻冷冷道:“跪下。”
傅年嘉撩起袍角,老老實實的在蒲團上跪了下來。
放在之前,燕王妃是絕對不舍得叫兒子下跪的——她與燕王少年結發,早就受夠了丈夫的荒唐糊塗,一生期盼都放在唯一的獨子身上,自是將兒子看得如眼珠一般。
隻是,燕王妃這回確是狠下心來,看也不看,隻管叫兒子跪著,沉聲問他:“你老實與我說,那日忽然問起你皇叔的事情,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你皇叔與甄家姑娘的事情?”
傅年嘉沉默片刻,這才道:“是。”
燕王妃隻覺眼前一片眩暈,閉了閉眼,這才鎮定下來,冷聲道:“你昏頭了嗎?!你明知你皇叔已經看中了那姑娘,如何又能要我去甄家替你求娶——你這樣,置你皇叔,置我們燕王府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