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看重的肯定還是子嗣和傳承的!

恰在此時,傅長熹與端著合巹酒的侍從自門口走進來。

傅長熹也已在外頭喝過了幾杯酒——雖然以他如今的身份權位,不僅大小舅子不敢攔他,也沒幾個人敢給他勸酒。可今日大婚,他心下確實高興,不必人勸便喝了幾杯。

如今,抬步從門外進來,傅長熹的步履雖如往日一般的平穩從容,一貫冷如霜雪的麵頰卻已在酒意的浸染下微微泛紅,越發襯得黑眸幽深,如同黑潭。

他一入門,眾人都不說話了,連打趣的笑聲也都收斂了起來。

傅長熹隻略與她們點了點頭,麵色不變的到了喜床邊,然後伸手從紅漆描金龍鳳的托盤上端起一對白玉酒杯。

酒杯乃是用紅繩係著,一人持一杯,各自飲下。

因著紅繩牽絆,兩人的臉龐離得也是極近,甄停雲甚至都能夠嗅到對方身上那淡淡的酒氣。

但是,轉瞬間又分開了。

喝過合巹酒,終於禮成,傅長熹還需去前頭見客,起身離去前看了惠國大長公主與燕王妃一眼。

這兩個一個是親嫂子,一個是親姐姐,又都是明白人,立刻便會意過來。

燕王妃主動開口,笑著道:“可算是禮成了,咱們也該去前頭看看了——王爺大婚,宗室上下皆是歡欣,來了許多人,我們這些人可不好專在這兒躲懶。”

“是啊,”惠國大長公主長眉一揚,親昵的把年紀最大的康安太長公主扶了起來,攙著人往外走,笑盈盈的,“長熹好容易才大婚,姑母您做長輩的,可不許欺負我家弟妹!”

“瞧瞧!這就護上了!”康安太長公主故作惱色,轉頭與幾個妹妹笑道,“我就知她這做大姑姐的脾氣最大,最是護短!”

眾人皆是哄堂大笑。

其實,這裏頭要說真心高興的隻怕還就隻有惠國大長公主和燕王妃了,惠國大長公主是高興弟弟終於想開了要成家,燕王妃則是高興甄停雲總算成婚兒子應該也能死心了。故而,這兩人心下難得歡喜,又是得了傅長熹的眼神,這時候自然也是賣力勸人,不一時便把堵在新房裏調♪戲新娘的一眾女眷給勸了出去。

這群人一走,新房便安靜了下來。

憑欄和秋思連忙上去關了房門。

一時間,屋中隻剩下了龍鳳喜燭燃燒時的劈啪聲響。

甄停雲這才鬆了一口氣,也顧不得再裝羞澀裝端莊,連忙把關好房門的憑欄和秋思給喚上來:“快過來,幫我把頭上的九翟冠先摘下來……”另外,她還沒忘記吩咐小丫頭,“去打熱水來,我要淨麵!”

可不就得淨麵,自早上絞麵後,又是塗脂膏又是抹粉,一張臉好似刷了泥的牆麵,透不過氣來,簡直能悶死個人。

當然,說是要摘下九翟冠,可實際上還是要把頭上的釵環也得一起摘下,發髻打散了重新梳了梳。甄停雲自己則是自力更生、手腳利落的將手上套著的龍鳳鐲子等給擼了下去,叫人收好——這些可都是值錢得很。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就見著丫頭端著熱水和巾子上來,另還有香胰子、香膏、香片等要用的。

甄停雲從早起就憋著,憋了好一會兒,此時終於能洗臉,自不會客氣,也不客氣,當即便很是仔細的洗了一把,可算是把臉上那白茫茫的一層粉都給洗去了,這才換下`身上的大紅嫁衣,另換了質地柔軟的寢衣。

原本,甄停雲還要用茶水漱口,含塊香片清口的,此時沒了東西壓在臉上身上倒又有些餓,便在憑欄和秋思兩人的服侍下吃了一小碗的雞湯細麵,可算是緩了口氣,這才漱了漱口,含著香片,安安穩穩的躺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