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委屈湧進心頭,梁睿晴咬了咬唇,上前一步道,“實不相瞞,堂上所坐二人正是夫君的舅舅舅母。夫君他父母原是經商之人,不料突遭橫禍,喪了性命。那日的比武招親也是我刻意安排,我並不想嫁於王孫貴胄,與眾多女人一同伺候丈夫。晴兒自知有錯,撒下這彌天大謊,還請爹爹恕罪。”梁睿晴說著屈膝跪了下去。
“你——罷了罷了,既然如此,這醉仙居你們就更住不得了,跟我回府吧!”梁賢鑫被氣的臉漲得通紅,用手緊捂著胸口。
梁睿晴低首輕歎了口氣,如若她聰明,就該早用了這一招,也不至於如今落得和徐維祿失了聯係。
千算萬算,還是走錯一著。這同父異母的妹妹和三娘竟對自己如此步步緊逼,確是她始料未及。梁賢鑫會知道這麼多,定是這兩人在背後做的手腳。
“晴兒依爹爹所言,這就回去整理衣裳細軟。”
“慢著,我陪你一同前去。”李千霜故意刁難。
“小潯……”梁睿晴自知事情不妙,附在蘇潯耳旁,如此交待了一番。
☆、10章 園中訴請
蘇潯在床邊來回踱著步,耳邊響起梁睿晴的囑托。拜托自己在床褥之上留下些許血跡。天知道她暈血,而且自己割破手指頭,她也下不去那手哇!
“爹爹,三娘,請。”梁睿晴的聲音由遠至近傳了過來。蘇潯捏了捏衣角,從旁處拿過把削水果的小刀,咬咬牙,眼一閉,割破了左手食指。忍住疼快速將手指在床褥上劃過,留下一道還算明顯的痕跡。
幾人在屋內站定,梁睿雲見李千霜使了個顏色,便刻意走到床前,隨手掀開了被子。那床榻之上,鮮豔的[落紅]讓她們娘倆原本準備好的說辭無處發揮。她隻得撇撇嘴,嗲聲嗲氣的道,“姐姐你這成親倒也新鮮,古來倒插門的女婿可極為少見。沒想到今兒卻讓我給碰著了,真當是大開眼界啊!”
蘇潯站於一旁,用右手緊捏著左手受傷的食指,盡量讓血不流的太肆意。沒過一會,手指間便傳來濕黏的感覺。!思!兔!網!
梁睿晴就立她身旁,一雙大眼看得仔細,沒多想,便遞過絲帕,塞到蘇潯手中。且淺握了握她的手,衝她微微一笑。蘇潯自是意會其中意思,接過手帕裹住了那流血的手指。
“現在已是辰時,諸位若無其他事的話,便可啟程回府了。”梁睿晴道。李千霜母女倆氣焰太過囂張,平日裏對自己就是百般壓迫,現如今抓到一個這麼大的把柄,不借題發揮才怪。
“回吧。”在場幾人表麵的神情及想法,梁賢鑫都了然於心,也覺無留下必要。加之梁府離這醉仙居又有數十裏之遙,還是早些打算較好。
“哼!”李千霜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嫁妝等一些東西也沒有帶回的必要,堂堂梁府不缺這些玩意兒。幾輛馬車載著人群浩浩蕩蕩就回了梁府。對外自是交待說梁賢鑫思女心切,讓梁睿晴隨同女婿搬回府邸陪伴爹爹生活。
待回到梁府之時,已是日暮時分。
天色漸暗,殘陽下的柳樹影越拉越長,淡綠的嫩葉隨著清風柔柔飄蕩。紫鈺花園中,紫紅,碧綠,鵝黃,層層疊疊,交錯生輝。用過晚膳,梁睿晴坐於一方石頭之上,望著池中嬉戲的魚兒出神。
“魚兒魚兒,爾等尚可自由自在,成雙成對,在這一灣清池中享樂悠悠。我心中所思之人如今又在何方?身體是否安康?”梁睿晴口中輕輕念叨,苦澀一笑,抬眸望空中新升月牙,“他是否亦在望月思念晴兒……”
“小姐……”熙茗見她如此,欲出聲勸慰,卻不知該作何言語。
“我沒事。”梁睿晴一笑,來到園中央的一張石桌邊,捋了捋裙擺,端坐於石凳之上。用硯壓著白紙,提起筆,瞬間筆走龍蛇。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梁睿晴一愣,扭頭一看,見蘇潯不知道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後。
“好漂亮的字,不羈如行雲流水。”蘇潯豎起大拇指,由衷讚歎,“小姐真不愧是名門之後,大家閨秀,不僅溫柔嫻淑,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一番話說得梁睿晴臉際飄上兩朵紅暈,唇角一揚,道,“晴兒不才,還望小潯你別見笑才是。”
“怎麼會?”蘇潯坐於梁睿晴身旁的石凳上,仔細端詳著這幅字,“這是張九齡的詩吧?”她深邃的眸光直視對麵之人,見她一如既往的愁眉不展,內心不由一緊,沒來由的抽痛了一下。“是緣天長地久,真情與天不老,無份更堪縈懷,摯愛銘心刻骨。看到柳枝在風中搖曳了麼?那便說明你愛的人此刻也在想著你。”
“果真如此?”梁睿晴情緒一激動,抓住了蘇潯放在石桌上的手。
蘇潯微微皺眉,不知是手指上的傷口碰到疼,還是內心的抽痛更甚。
“一份相思,十分愁苦。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蘇潯下意識地將手從梁睿晴手中抽出,輕撫了撫她烏黑的秀發,任她盈盈的體香縈繞鼻尖。另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