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知縣見狀,直覺事情並不簡單。他回頭吩咐了衙役幾句,眾人紛紛讓出一條路,將外麵的人帶了進來。
張皓文和韓景春交換了一個眼色,張家三兄弟都跟在韓景春身後走了出去。院裏果然是聲勢浩大的一幫村民,綁著兩個狼狽的年輕人提了進來。
那村民之中,領頭的當然是張傳榮和張傳福,在他們後麵站著明顯也有些不知所措,眼底一片烏青的張傳華,他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張皓文有些失望的看了一眼他這個二叔,張皓言和張皓方卻著了急,在張皓文身後交頭接耳道:“爹,爹這是怎麼回事?大伯把爹從鎮上帶回來了?”
張皓文趕緊回頭瞪了他們一眼,示意他們不要亂說話。兩個人馬上緊緊閉上了嘴巴,惶恐不安的四處看著,好在他們很快發現沒人注意到人群中的張傳華,隔壁陳家幾個高大的兄弟已經把他擋的嚴嚴實實的,還有村裏另外幾家人憤怒的站在一旁,七嘴八舌的數落著綁在地上的那兩個人。
“王栓兒,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我家阿誠給你們王家打短工,做的累死累活的,你們王家隻給他那幾個銅板不說,你竟然還騙他,拉著他到鎮上耍錢!一下子我們家就欠了你們王家五十文呐!大老爺,我娃兒年幼無知,都是被這王栓兒害的,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呀!嗚嗚嗚……”
另一人也憤然出聲道:“是呀!大老爺,這王家總是騙村裏的年輕娃兒到鎮上去耍錢,還假意借給他們錢,實際上都是利滾利的,沒幾個人還得起,最後不是輸光了田地,就是把兒女賣到他們王家……”
“竟有此事?!”彭知縣一聲喝,嚇得王栓兒在地上縮成了一團,他雖然常常在村裏吹噓,但實際上哪裏有見過什麼縣太爺呢?光是那青綠色的官服就晃得他兩個眼一陣發暈,加之大清早被張傳榮和陳家一幫人從賭坊裏頭揪了出來,現在都快暈過去了。
他旁邊跪著的也是一張熟麵孔,正是張皓文曾經見過的那名書生,王禎,這王禎雖然形容狼狽,卻比王栓兒鎮定多了,他直起上半身,扯著細嗓門道:“大人,學生有事要稟!”
“哦?你又是誰?莫非還是衣冠中人?”彭知縣看見王禎模樣還算齊整,心裏對他倒是沒有那麼厭惡,他抬起手對那些還在說個不停的村民比劃了一下,他們頓時噤若寒蟬,王禎則馬上得意的把頭一揚,晃了晃肩膀,開口道:“大老爺,您可不能隻聽那一麵之詞。小人姓王名禎字永祥,乃是潭牛鎮上一名童生。這位是我的族弟,名叫王栓。”
村裏人都沒見過這個王禎,見他口口聲聲說他是個童生,心裏不由得對他多了幾分敬畏,正在這時,門外又亂了起來,似乎是王家兄弟三個帶著不少族人來了,正圍在外頭,一聲聲的要縣老爺“給個說法”。
彭知縣心中不耐煩起來,讓王家派兩個人進來說話。不出張皓文的意外,來的果然是王老大和王老三。他兄弟二人一進來就跪在地上長揖不起,連聲道“冤枉呀!冤枉呀!”
他們來的如此之晚,肯定是合家商議過了。果然,王老三一起身就站在一側,狠狠瞪了王栓兒幾眼,手指頭輕輕一擺,做了個讓他不要隨便說話的動作。王栓兒見自己的爹和大伯來給他撐腰,馬上神色舒展開來,跪在那裏也不抖了,低下頭一副老老實實的模樣。
王禎見狀,繼續說道:“大老爺,小人就住在潭牛鎮上,
日夜苦讀以備下科道試。這幾日,小人的族叔父讓小人的這位族弟王栓來鎮上探望,差小人在鎮子上給這位族弟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