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劣質的銅錢看上去很眼熟吧!”徐知府怒喝道:“陳擇梁,你身為大明子民,竟然違背律例私下通倭,你可知罪嗎?!”
“大老爺何出此言?!”陳擇梁的表情又驚又怒,抬頭辯解道:“小人剛從天賜村趕回來,確實曾經去嶽丈的宅子裏打掃了一下,卻是小的一人前去的,哪裏有什麼搬著箱子,私藏銅錢之說?!敢問老爺,報官的是誰?小人願意與他對簿公堂!”
“好啊,帶上來!”徐知府一聲怒喝,差役牽上來一名看著有點麵熟,麵黃肌瘦、畏畏縮縮的年輕人,這人張皓文以前見過,是村子裏頭一個光棍,姓孫,叫啥沒人知道,人人都喊他孫癩子。他家裏沒有了田,就靠平時農忙給有錢人家打打短工,聽說幹活也不怎麼賣力,經常吃一頓沒一頓,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看來,王家知道,告狀的事,不能讓自家的人去做,因此便找了這麼一個缺錢又不怕事的家夥來打頭陣。
“老爺,是小人財迷心竅,見陳家往張老大家搬箱子,就想去看看是不是什麼好東西,結果等他們走了,小的大著膽子挖出來一箱看了看,竟然都是錢呐!小的……小的實在家貧,就……就拿了一袋子,但到了鎮上一問,有先前出過海的老人告訴小的,這銅錢呀可有來頭,都是倭人那邊來的!小人雖然窮……但也不能眼像陳老三這樣的人私通倭賊呀老爺,聽說前幾年倭人攻打咱們文昌,害死了個千戶老爺呢!”孫癩子越說越理直氣壯,臨末了還義正辭嚴的瞪了陳擇梁一眼,隻不過在他那皺巴巴的臉上,這種眼神顯得很不和諧,讓人看的哭笑不得。
“所以,本官就讓人前去查看,果然!在張家宅子裏挖出了十箱銅錢!”徐知府這下子更是怒不可遏,喝道:“全是倭國的銅幣!陳擇梁,你有何話說?!”
“知府老爺,可
否容學生說一句話!”陳擇梁還沒回答,卻見張皓文身邊的邢恕一拱手站了出來,躬身問道。
旁邊的瓊州同知在徐知府身旁耳語幾句,徐知府點了點頭:“邢秀才,你說吧。”
張皓文以前隻是聽說邢恕對審案子的事很感興趣,常常抱著本大明律看來看去,一轉頭,對上了丘洵那一副看好戲的目光,他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麼,想起了丘洵堅持要來的時候說過的話,丘洵雖然不怎麼對他們說以後的事情了,但是,從現在這個狀況來看,莫非……莫非邢恕將來是個斷案高手?
邢恕立在公堂之上,雙目灼灼發亮,一身青袍加上他少年人高挑卻略有些削瘦的身材,帶著凜然正氣,顯得格外挺拔出眾,他又拜了一拜,開口道:“小人方才聽了此人證詞,心中有個疑問。我常聽皓文說,他在老家有座宅子,但因為他們一家都來了瓊山,那宅子裏常年空無一人,全村都知道此事。既然是有人往宅子裏非法私藏銅錢,應選在夜深無人之時,前些日子瓊山一直陰雨連綿,文昌的天氣大老爺應該一查便知,如此黑夜之中,你是如何看清那些搬箱子的人是誰的呢?不能因為他們把箱子搬進張家空宅,就認為此事和張家、陳家有關吧?”
“哎,你……你個後生你可不能亂說話,不是他們陳家的還能是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