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辱不驚的表現也大大出乎一家人的意料,眾人向張皓文和張傳雲道喜過後,也都誇讚安慰起張皓言來。
“皓言,你想不想留在攀丹書院讀書?”張皓文早有此意,他覺得張皓言是個很知道進退的孩子,就是顧忌著張皓方,不想和二房走得太近,不過想到先前張皓言對他回護不少,如今張皓言也越來越成熟可靠,他再不幫一把手,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好。”張皓言這回沒有拒絕,而是點了點頭:“這樣吧,我住在書院,費用我們二房負擔,爹,咱們家的錢支付我在書院的吃穿用度應該夠了,別給大伯和寶兒這裏添麻煩。”
“寶兒你呢?”等眾人漸漸散了,張皓言問張皓文道:“你打算入府學讀書,還是想去試試今年八月的秋闈?”
張皓文沒有回答,而是道:“皓言哥,下午你和我一起去拜訪一下我的老師吧,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走,我想聽聽他的指點。”
“書院?你要帶我去書院?”張皓言有些激動:“你的老師是哪一位先生呀?”
兄弟兩個正在院中說話,外麵忙忙碌碌的仆從們已經把整箱的衣衫鞋帽搬了進來,好奇的張皓方,仍然沉浸在喜悅中的張傳雲,甚至還有剛學會走路的搖搖擺擺的陳璋、張皓廣都來到了前院,一時間歡聲笑語,讓整個院子溢滿了洋洋喜氣,張家成了整個天賜村的傳奇,府城鎮的大戶們羨慕的對象。
“九二,見龍在田,利見大人……從坤變乾,陽長到二爻,卦變為臨,此卦有兩意:一來你們三個都已初露鋒芒,如同龍在將升未升之時,不必在繼續韜光養晦,潛藏於深淵之中,可以離開師長,去做一番大事業了;”
“二來,你們瞧……青龍七星現於田埂之間,到了夏季,方才會冉冉升起,你們此去必遇貴人,不必擔憂,放心的出發吧!”
……
“這就是瓊州港!”麵對著眼前的滔滔波浪,張皓文感歎道:“在府城鎮住了這麼久,還沒有機會到海邊來看一看呢!”
“嗬嗬,皓文啊,你可別看這大海波瀾壯闊,景色壯麗,這一道海峽,向來是瓊州學子赴考的障礙呀!”丘洵在一旁正色道:“自古以來,為了趕考而葬身魚腹的生員不計其數,甚至連帶著學生去趕考的縣學官員和知縣,也曾有不少葬身魚腹呢!”
張皓文自然知道聽過不少傳聞,這次他們出海,找的都是一等一的水手,還挑選了十餘名功夫好的家丁護送。海上險惡的不僅是風浪,還有一些窮凶惡極的水匪四處流竄作案,他們甚至還常常綁架家境富裕的士子,向他們的家人索取大筆的贖金,因為他們將人綁在海上的船中,官府根本沒法派出官兵和他們交涉,大部分時候隻能勸那些富戶早早交錢將家人贖回了事。
“丘秀才說得對,皓文呀,先生知道你找的船肯定是最好的,不過,你如今家大業大,瓊州肯定也有不少人眼紅你們家的生意吧,你可得小心點,船工都得挑自己的人呐。”張皓文身後走來一名身穿元色直裰的老秀才,原來是韓景春。這次他打定主意,也和張皓文他們幾個孩子一起去對岸的廣州考舉人。
至於天賜學堂,剛考中秀才的張傳雲自告奮勇接替了韓景春先生的席位。麵對吳老太太的不解和詢問,張傳雲表示,自己經曆了一番劫難之後,將來科舉做官的心思已經淡了,加之他身體不好,長途跋涉未必能吃得消。況且,家裏這麼多小輩個個都比他出息,他想留在家裏,教侄子們還有村裏的孩子讀書,陪伴著爹娘,娶一房媳婦安安穩穩的生活。
“你這傻娃兒,可別後悔哦!”吳老太太見勸不動他,隻得丟下這麼一句,就隨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