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你們做的已經很好了。”張皓文真心稱讚道:“把廣州這裏的生意交給你們父子,爹和姐夫還有我都很放心。”
張皓亮更加不好意思了,低著頭一直不敢再說什麼,後來小廝們才拿來幾個包裹,是王氏給張皓文他們幾個做的衣服。張皓文謝過張皓亮,命人把東西都放了起來。
八月的最後一天,新舉人們身穿簇新的青衫,整整齊齊列隊來到府學明倫堂前,按照取中的名次一個個走進去,謁見主考、副主考,提學官還有地方官員,將自己準備的禮物一份份呈上去,然後方才在吏員們的帶領下坐到席上,等待宴會開始。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輪到張皓文的時候,他抬眼看去,看到了一個個熟悉的身影,還有一位鄉試時匆匆瞥過一眼的相貌堂堂的中年官員,正是此次鄉試的主考官陳循。
張皓文拜了三拜,將禮物奉上,卻見艾廣和陳循似乎看著他低聲耳語了幾句,又微笑著對他點了點頭,張皓文再回一禮,方才走到旁邊的桌案旁坐了下來。
想起數百人赴考的盛況,再看看如今明倫堂上坐著的這五十名士子,張皓文感覺自己無疑是幸運的,隻是這幸運中凝聚了許多人的汗水,還有父母親人們對他的期盼。趴在張傳榮背上入山采藥的事情仿佛就像昨天一樣,而今日,他就已經身穿青袍,登上了多少人一輩子也沒有辦法企及的高峰。四處望去,其他新舉人似乎也有同感,望向主考的目光都流露出了一分深深的感激。
陳循把手一揮,等待在旁的樂師們手按管弦,悠揚的樂曲聲響了起來。士子們閉上眼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欣賞著一曲久有盛名的《鹿鳴》之歌。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鼓瑟鼓琴,和樂且湛。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
……
“好文章!”坤寧宮內,孫氏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坐在一旁的皇上朱瞻基,朱瞻基此時正值壯年,雖然有些微微發胖,但他也曾經親自帶兵馳騁疆場,又精於書法繪畫,自然氣質超群,卓爾不凡。
孫皇後百感交集的盯著眼前的皇帝,心中卻頗有些不是滋味——皇上好不容易來坤寧宮一趟,孫皇後本來滿心歡喜,可很快她就發現,朱瞻基到這裏來不是為了和她重敘舊情,而是來處理公務的。他前腳踏進宮門,後腳就來了一個捧著一大堆奏章的太監。
雖然孫皇後不太高興,但她多年和朱瞻基朝夕相處,深諳如何討他的歡心。她此時已經生產了一段時間,可以
下地走動了,於是便抱著剛生下來的小公主緩步走到皇上身邊,笑著問道:“皇上,奏章不都是議事的嗎?怎麼還有做文章呈給您禦覽的呢?”
朱瞻基這時才放下那些奏折,把目光移到了孫皇後懷中的小公主身上。他本來就子嗣不多,眼下隻有胡皇後生了兩個女兒,還有太子和吳賢妃膝下的次子,孫皇後這次產子,雖然不是男孩,但也多少彌補了他膝下的空虛。他心中高興,笑著道:“前些日子鄉試剛剛結束,廣州出了一件奇事,據巡撫當地的官員回報,又三名士子同時失蹤不見了,結果錯過了最後一場鄉試,但他們三人的首場文章實在太過出色,其中一人還被擬定為頭名!”
孫皇後一聽見“廣州”二字,心裏頓時一驚,她身後的小太監王永祥更是嚇得魂不附體,越聽越兩腿發軟。好在,朱瞻基還拿著那奏章翻來覆去的看著,沒有發覺到他們的異樣,過了一會兒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