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那一夜的溫存,他痛到無以複加。為什麼,這傷、這痛,仿佛烙進心裏,再難除去了?
今天,就是進攻黑寨的日子。
他相信,隻要完成這份工作,回到京城覆命之後,他就可以將一切丟棄,包括她。
她是個過客,他生命中的過客,他可以忘了她,一定可以!
一如她,不也走得毫無留戀嗎?
“請大人點兵。”門外下屬躬身,告知一切都準備完畢,可以出兵了。
丁馴的視線從那張床榻上移開,之後緩慢起身。
該是時候,了斷這一切了!
他們一行人迅速且安靜的直奔黑寨,有了之前的探路,他們很快來到了黑寨入口,靜觀情勢之後,丁馴一聲令下,舉兵攻擊黑寨。
神捕一出,果然勢不可擋,黑寨一戰,讓程稼一行人兵敗如山倒,連滾帶爬的逃離黑寨。
或許是之前的內鬥,讓黑寨損傷慘重,人心惶惶,已完全沒有向心力,就在這時候,丁馴領兵攻擊,輕易就突破防線。
在眾多的黑寨人裏,他別的不殺,就單挑程稼,他對自己發過誓,他會親手殺了這個泯滅人性,爭權奪勢的混球。
他不愛殺人,除非在迫不得已的時候。
但是對於程稼,他沒有絲毫留情,青光疾閃,淩厲劍勢,他在五招之內,直接劈下他的人頭,看著程稼死不瞑目的腦袋在地上滾動時,他沒有任何憐憫,想到的是任放憂哀傷的表情,心裏又閃過一抹痛。
丁馴的腦海裏,揮不去她既傷心又無奈的神情,感覺自己被¤
隻是,幾個日夜過去,他守在黑寨,卻仍是沒有守到想念的人兒。
偶一回眸,他總以為看到她著男裝,一臉英氣的模樣;幾次醒來,他也看見她柔弱纖細的身影。一次又一次,他總是看到她就在身邊……
一切隻是錯覺。
隻是他太過想念她,而起的錯覺。
他仰首飲下一壺酒,久未進食的胃不覺饑餓,隻想用酒液麻痹自己的知覺。
突地,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墳頭,映入他的眼中,教他猛地回神。
那些墳!
那些被程稼丟棄在山穀的黑寨人,他曾好心的命令下屬將他們下葬。那些人可說是她的親人,如果她真的要找個地方落腳,他想她不會拋下那些“親人們”。
沒想到他竟然會漏了這個重要的地方,他把酒瓶往地上一丟,往那些無主的墓奔去。
他很快奔到山穀深處,左右縱跳,四處尋找著可能的落腳處,隻是,不知是否上天存心要考驗他,他在山頭尋著她的行蹤,卻怎麼都找不到。
精疲力竭的他,終於用盡所有的力氣,無助的靠在樹幹邊,感到濃濃的無力。
他深吸一口氣,黑眸緊緊閉上,握緊拳頭,感覺日曬的熱度燒灼著他的皮膚。
他不想移動,隻是待著,想著,後悔著,讓自責不停的折磨著他。
夕陽逐漸西斜,丁馴還是沒有找到她,像是老天真要懲罰他對任放憂的殘忍。
但他沒有怨言,心中隻是充滿悔恨,以及想要扼死自己的衝動。
陽光隱沒,他讓自己被黑暗吞噬,不願意喪氣灰心,腦子裏還在思考著,該到哪裏找尋她。
就在這時候,他在黑暗裏,隱隱能看出不遠處的樹林裏,有個微亮的小光點,如果在白天,隻怕他怎麼都無法發現,一直到現在,四周皆暗之後,他才能看到那像是從窗欞裏透出的微光。
他的心又燃起希望,急急往那光點處奔去。
簡單的茅草屋外,丁馴隔著窗欞,瞧著那在燭火前,專注提筆的她。
一縷青紅火苗搖晃著,微弱的光映著她絕美的臉,似真似幻。
他一時不敢靠得太近,怕她又會在他的麵前突地消失。
他仔細地看著她,小心地瞧著她,害怕自己突兀的氣息,會幹擾到她平靜的情緒。
隻是,任放憂再怎麼說,也是武功修為算高的人物,縱使他刻意隱瞞氣息,滴落了幾滴水墨,毀了她幾乎要畫好的山水畫。
門外,有人!
來人的氣息紊亂不堪,似心神不寧,正小心窺探、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隻是,讓人不解的是,她沒有察覺到任何殺氣。
習慣在刀口上舔血過日子的她,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