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出來,我才掛了電話。
他走到飲水機前倒了一杯水,轉頭問我:“剛跟誰講電話呢?聊得這麼開心?”
“瑤瑤,我跟她取消今晚的安排。”我翻身趴在沙發上望著他,“喂,黑鍋,我們晚上叫外賣在房間吃吧?免得在外麵吃錯東西,你又過敏。”
他點頭:“隨你。”
我正將下巴抵在沙發上,想著要叫什麼外賣,他又說:“小白,你很久沒那樣叫我了。”
我說:“啊?哪樣叫你?”
他喝了一口水,雲淡風輕地吐出兩個字:“黑鍋。”
我眼珠一轉,小眼一彎,晏笑著問:“爺,你可喜歡奴家這樣叫你?”
將水杯放在身邊的矮櫃上,他迂回著答:“黑鍋炒白菜,挺適合我倆的。”
我嘴一癟,順手拿起身邊的靠墊扔向他:“你才白菜呢!你全家都是白菜!”
他被靠墊砸到,卻不怒,隻是站在那望著我脈脈的笑:“白菜有什麼不好的?性平,味甘,賣相好。可涼拌、可清炒、可醋溜、可燒湯、可醃泡菜還可燉豬肉,多可愛的一種蔬菜啊?”
“我要是白菜,你就是我燉的那一鍋豬肉!”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從沙發上翻個身下來,拿了吹風機,拉著他進臥室,“來,快吹幹了頭發去睡覺!”
進了房間,讓他坐到床邊,我脫了鞋子雙膝跪在床上,拿著吹風機給他“呼呼”地吹著頭發。
他的頭發濃密且黑亮,發質粗細適中,直且韌。聽老人家說,這樣的人通常很有智慧,做事有毅力、有野心亦有耐心,是典型的事業型人才。
這人竟然連頭發絲都長得這麼好命,真討厭!
想到自己那細軟的暖褐色頭發,我心裏覺得不平衡,手上的動作不由重了重,用力狠狠地揉了揉他的頭發。
他吃痛,頭一歪,轉臉望著我笑:“夏小白,你不好好吹頭發,鬧什麼脾氣呢?”
“誰跟你鬧脾氣了?”我這樣說著,手上的動作又重了幾分。
他無奈一笑,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好了好了,吹得差不多就行了。”
我用手試了試,已經吹得七分幹,便依言關了吹風機。
歪身坐到在床上,我正伸直腿準備下床,他忽然問我:“我送你的鐲子怎麼沒見你戴?不喜歡?”
“不是!”我下意識用手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左手腕,解釋道:“我爸是曆史係教考古專業的,對玉石很有研究。那鐲子一看成色和純淨度就知道不是俗物,我怕他看到了追問,就放抽屜裏收著。等回了學校,我一定天天戴著……”
說到這,我想到一件事,赤著腳就溜下了床。
客房早上剛打掃過,地板一塵不染。我溜到外間,從隨身帶的小挎包裏掏出一個墨綠色的絨布包,一溜煙又跑回了床上。
他坐在床邊,看我跟個兔子似的溜來溜去,嘴角始終噙著笑。那樣子,看上去竟帶著幾分寵溺縱容的意味。
我將小絨包舉止他麵前,一臉神秘地問他:“猜猜這是什麼?”
他眉一挑,答:“定情信物。”
我的眼瞬時瞪大,盯著他問:“你怎麼知道的?”
“我猜的啊!”他答得理所當然。
我鼓了鼓腮,將絨包塞到他手裏:“喏,回禮!”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垂下眼簾去解那絨包。
手指輕輕撫著那塊長寬約五厘米、四四方方雕著麒麟的白壁掛墜,他眼中的水光軟了軟,抬頭望著我:“小白……”
“這是小時候我爺爺給我戴著玩兒的,說是可以避邪護身。因為太大,我掛在脖子上嫌沉,就一直擱在家裏。不是什麼好料,你可不許嫌棄!”說完,我露出凶巴巴的表情,狀似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