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象他父皇多一些。

當晚,天灝仍未過來,我摒退一眾宮人,自從望舒不在後,我已習慣夜晚一個人在寢宮,縫一些無憶的衫袍,一刻不停地縫,生怕自己什麼時候去了,就再來不及給他做些什麼。

畢竟,他長這麼大,我沒有盡過一天為娘的責任。

這於我,是種遺憾,我用這些日子,盡力地彌補著這份遺憾,隱隱中,覺得會有什麼將打破這份寧靜,而我,彌補遺憾的時間,或許,也正因此,屈指可數

順公公輕輕進來,關緊殿門,喚:

“娘娘。”

我沒有抬眸,隻問:

“何事?”

他將手中的托盤放於桌上:

“這是今幾個皇上賜給娘娘的玉露瓊液,請娘娘品嚐。”說罷,聲音咯低:“奴才有一事,還請娘娘協力。”

“說吧。”

“娘娘可還記得葉飛羽、李昶兩位將軍?”

“不是還駐守於潼關?”

其實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在哥哥退兵後,天灝未命其返回西周,反是將重兵屯於潼關。

“娘娘可知為何迄今皇上尚未命其返回鎬京。”

“前朝之事,豈是我該言得的?”我淡淡地道,依然悉心於在衣襟出繡上的幾杆翠竹。

“倘此事涉及萬歲爺呢?”

順公公自天灝登基後,因在宮中侍奉了兩朝皇上,人脈頗深,故天灝雖忌諱於他,仍沒有將他罷免,但,順公公喚天灝,隻稱皇上,唯獨提到天燁時,才稱‘萬歲爺’。

我捏著的繡針才穿過布後,輕輕一顫,忙攏回心神,聲音咯低,問:

“順公公究竟要說何事, 不妨直言——”

他輕輕噓了一聲,借著給我倒水,遮去接下來說的話:

“前幾日,奴才悄悄命去雪山邊搜救的人,有了回信,找到萬歲爺了!”

我震驚,繡針清然墜地,他忙俯下`身替我去尋,聲音幽暗地傳來:

“萬歲爺受了重傷,此時已由人護送著,往潼關而去。”

聲音輕到我需要秉住呼吸方能辨得,但正因選樣,我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重重地,一下下,似要跳出胸腔。

“消息確鑿?”我緊張到連怎樣說話都快忘記。

連消息來得如此意料之外,卻又是意料之中,競讓我一時不知該如何自對。

天燁沒有死,他果然沒有忘記對我的承諾。

我的欣喜落在順公公拾起繡針的眼中,他裝作替我穿過繡線,繼續道:

“葉飛羽、李昶均為兩朝元老,手握重兵,又忠心不二,故皇上怕萬一有變,僅憑手中的兵力不能以抗,所以才將雪崩之事壓著,沒往潼關傳遞,又命將領繼續固守潼關不得的懈怠。”

“但,北溟撤兵的因由,潼關也該有所耳聞。”

“娘娘,這兩位將軍平素就正直不阿,不屑用間諜探聽對壘一方的虛實,故,他們隻知,是北溟國中出了要事。”

“西周已更年號為文徵,兩位將軍亦該知江山易主。”

“這不過是皇上假傳了萬歲爺的詔書於兩位將軍,稱萬歲爺因漠北兵敗,愧對百姓,亂世之際,擇賢而立,禪祥讓皇位於皇弟。”

“你既知道這麼多,為何至今未對兩名將軍言出實情,偏拖至今日?”

“此時,三國局勢微妙,誰敢輕易把自家惹出內亂呢?以兩位將軍的性子,定會擁兵勤王!”

我們聲極低,語速極快,說完這許多,順公公不過方把繡線穿過針內,遂遞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