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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毫沒有那種熱情待客的態度,“你慢點走啊,拖鞋太大,別摔倒了。”

“煮東西給我吃?可別糟蹋糧食了。”我踏上一級台階,“你的房間在哪?”

“上樓梯左手邊。”我聽見他打開冰箱的聲音,“中間是書房,電腦在那裏。”

走廊逼仄幽暗,看上去沒什麼人氣,樓梯扶手上也堆了薄薄的灰塵,大概很久沒有人住了。左邊是聶冰灰的臥室,中間是書房,身後是衛生間,那麼……“右手邊的呢?右手邊的房間是倉庫嗎?”

廚房傳來起鍋炸油的聲音,他好像並沒有聽見我說話。我推開他的臥室門,依照習慣在門口摸到電燈開關。房間乍亮。巨大的一麵牆的藍色落地窗,仿佛一堵透明的玻璃牆,將我與遠方連綿的群山與月亮星辰完全隔開。

——我的天!我不禁掩嘴驚歎。整個房間的顏色都是黑乎乎的藍,黑夜天空的深藍,透著一點點的月光白。墨藍色的棉布床單,墨藍的雙人床,墨藍的迷你音響、墨藍的絨毛踩毯以及壁櫥的拉門……

Chapter 13 (2)

黑夜藍,讓人孤獨到精神崩潰的顏色,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些人對藍色不敏[gǎn]嗎?

我輕輕地踱到書桌前,桌上整齊地擺著常翻的書籍。我隨手抽出一本裝幀精美的書,《海邊的卡夫卡》。我想起塔塔經常翻閱的《挪威的森林》,梁朝偉最喜歡的書,那本剖析死亡和愛情的日本小說,它的作者也是村上春樹。

書桌上擺了一個相框,可能是他幼年時期的照片,照片裏是兩個長相差不多的男孩子,睜大眼睛盯住鏡頭,一點兒笑容也沒有。

我想起我和塔塔在7歲之前的那麼多合影。

十年。

.時間太蒼老,蒼老得那些有關於“年輕”的東西,都已荒蕪。

“海鮮麵行麼?冰箱裏隻有我爸上個月買的海鮮,弄了兩碗麵墊墊肚子。”熱氣騰騰的散發香噴噴的味道,聶冰灰將食物放在書桌上,說:“我想你沒什麼忌口,這個很有營養。”

我的眼睛局促地從照片上撤回來,“你的房間好像停電的水族館。”

“水族館比吸血鬼廢墟好,你見過好像吸血鬼住的房間麼?”他將餐盤放在書桌上,拉出椅子讓我坐,“好吃?”

“唔,還不賴。”有誰體會過洗胃的痛苦,從下午到現在我還沒有吃過東西。熱乎乎的食物流過冰冷的食道跌進空虛的胃,這種感覺簡直美透了。我專心致誌地大口喝湯,狼吞虎咽地扒麵條,突然看見他的筷子居然一動未動,目不轉睛笑吟吟地注視我。

“胃口蠻大的,不好養。”他撩起我掉進碗裏的長劉海,輕聲說:“我從來沒煮過東西給別人吃,除了我哥。”

“你哥?你還有哥?親生的?”

“比我早下生5分鍾的雙胞胎哥哥,但我們一點兒也不像。”他拿起書桌上的相框,端端正正地擺在我的眼前,“猜猜,哪個是我,哪個我哥?”

“幼稚。”我埋頭吃麵,裝作一點也不感興趣的樣子,眼睛卻情不自禁地偷偷瞄了瞄照片上的兩個差不多的男孩子。既然聶冰灰在聖高被稱作聶二少,他有一個叫做“聶大少”的哥哥應該是合理的。

兩個7、8歲的男孩子同時睜大眼睛盯住鏡頭,而他們的眼神卻是截然不同的。左邊的男孩充滿了對事物的好奇,嘴角微微笑地翹著;右邊的男孩,他高昂著頭,眼中流露的滿是不可一世,嘴角也驕傲地揚著,那麼小一點點的身體居然散發著一股氣勢淩人的倨傲,好像在對全世界的人說“你有什麼了不起”。

“雖然你們長的很像,不過——”我放下碗,十分確定地指了指右邊的男孩,說:“這個是你哥。”

他驚訝地歪頭看我,“好像你認識他似的。”

Chapter 13 (3)

“不認識,但我認識你。”我喝光海鮮湯,胃中飽滿,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很大的哈欠,“相由心生嘛,性情不一樣,神態也不一樣,就像我和塔……”我趕緊閉上我的嘴巴。

聶冰灰追問:“他?”

我吞下很大一口空氣,慌不迭地端起空飯碗,頭也不回往外麵走。他急忙起身攔住我,“你去哪?樓下的燈關了,很黑的。”

“去洗碗,不洗也要用水泡著,不然明天麵湯幹了糊在碗上很難洗。”生怕他會追問方才被我咽下的名字,連正視他的勇氣都沒有,我沒話找話地說:“你還沒怎麼吃麵呢,不餓嗎?”

他靜靜地瞅著我,又擺出那種陰鬱清教徒先知者的姿態,瞅了我很久很久,然後接過我手中的陶瓷碗放在餐盤上,與往常一樣,並沒有任何問題要問,他淡淡地說:“黎離,你該去睡了。”

“沒,我沒困。”我緊張兮兮地搖了搖頭,眼珠子瞟向旁邊的雙人床,“去書房吧,你還欠我一本書呢!”

“文件不大,你帶U盤了麼?”他將餐盤放回書桌,從抽屜拿出一串小鑰匙。我兩手空空地搖了搖頭,可以充當U盤使用的MP4已經被薛貝貝摔在醫院的地上,隨身攜帶U盤也不是我的習慣。他牽起我的手往門外走,“手機可以傳,我有萬能usb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