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段(1 / 2)

必呢?”

我一邊說話一邊縮緊身子,盤腿坐在軟綿綿地真皮座位上,優雅地從迷你冰箱中抽出一根古巴雪茄,很講究地劃燃了一根專用的長火柴,等了幾秒硫磺消散之後,將雪茄的煙身在火焰上有規律地轉動,煙葉芳香的味道頓時彌漫的整個空間。

十年,我將黎峻的談吐舉動模仿得淋漓盡致。

“想租的房子就在眼前,敲敲門,房東就會待見你,何必把冤枉錢花在中介公司呢?”我朝黎峻吐了一口煙霧,然後將雪茄煙嘴塞進他的嘴裏,笑盈盈地說:“我想,聶翔飛口中的一句好話,比向老頭在飯桌上的一百句都管用,對不對?”

“搞不懂你在說什麼。”黎峻猛抽一口煙,瞪我一眼,隻是一瞬間,我看見他的嘴角微微地翹了一下,我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懂我究竟在說什麼。

保時捷停在距離聖高一條街的路口,我開門下車的時候聽見黎峻大呼小叫地說:“玩歸玩,你給老子安分點兒,你知道女孩兒最重要的是什麼。”

我嬉皮笑臉地關上車門,“找個有錢的帥哥唄。”

“放屁。”黎峻的吼聲從緊閉的車窗傳出來。

我邁進聖高大門,豆芽菜碰巧從網吧走來。天色漸暗,校園裏的綠色植物不知何時開始泛黃了,微黃的路燈和銀白的月光傾灑在枯黃的落葉上,豆芽菜捧著厚厚的文綜複習書,遠遠地朝我揮手。

如今,豆芽菜是我在這裏唯一沒有防備的人了。我陪她去老麥吃了一頓像樣的晚餐,她狼吞虎咽地吃漢堡,我則坐在對麵百無聊賴地觀摩,順便用手機照了幾張名為“瘋狂餓女”的照片。豆芽菜揮舞著雞爪子搶奪我的手機,哭爹喊娘地求我刪掉它們。我說好好好,我馬上就刪。但是最終我沒有,或許豆芽菜不知道,這個索愛對我來說有多麼的重要,除了康塔塔,我沒有保存過任何一個人的生活點滴。

和豆芽菜在一起時的心情很平靜,因為我不需要每時每刻動腦子,但是古人告訴我,樹欲靜而風不止——

我在回女生宿舍的路上,遇見了康柏蕙。

Chapter 16 (13)

隻是背影而已,豆芽菜很確定地告訴我說:“那個不是‘那女的’嗎?”

的確是“那女的”,康柏蕙的消瘦的完美體型讓人看不出她的實際年齡,她的白色新西蘭流蘇羊毛披肩在眼前匆促消失,聖高大門外的黑色轎車很快陷入黑洞洞的路口。

我呆呆地佇立在小超市的燈光下,黑壓壓的蚊子在我的頭頂盤旋不絕,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連聶冰灰究竟是何時站在我身後的,都毫不知曉。

“我去把圖書館的參考書送回去。”豆芽菜識眼色地把我交給了聶冰灰,“然後我順路回宿舍了,你們慢慢聊。”

豆芽菜走了之後,聶冰灰帶我去了維也納扒房,點了兩杯卡布奇諾。

大概十幾分鍾的沉默,我終於忍不住先開口問他:“如果聶翔飛是你哥的話,那他綁架我的時候,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我以為你知道。”我曉得他會故意撒謊,像聶冰灰這麼精細的人,在不確定我究竟了解他多少之前,絕不會向我透露任何一件我好奇的事。我不再言語。與往常一樣,他就坐在我的眼前,觸手可及,卻又那麼遙遠。

“上次我去你家,沒看見他。”我的語氣淡了,“你是故意趁他不在家才帶我去的?”

“我爸給他買了房子,香榭麗舍。”

我說:“哦,好地方。”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又不知該說什麼。不知為何,總感覺我和聶冰灰之間有一堵透明牆,一條無法逾越的溝壑,他見我不作聲,沉默半晌,便一個人滔滔不絕起來:

“其實翔飛也是聖高的,今年高考,但是他高一下學期就請假了,這個假請得時間很長,兩年。他出國了大半年,上個月回國,從十三歲開始出去一個人住,身邊有很多保鏢、小弟,和女人……”

說到“女人”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他就是我所說的鋼琴天才,7歲那一年他摔傷了肌腱,雖然之後一直嚐試彈鋼琴,但再也不能參加國際賽事,後來他徹底放棄了,在黑白兩道混出了名堂——像我哥那種智商超高的人,在哪裏都能有一席之地。”

“那他不打算考大學?”我終於忍不住好奇。

他搖一下頭,“那麼有主見的人,如果有朝一日聽從家長的安排,就太不正常了。我想大概就是因為他的自主能力太強,才會選擇離開家。”

我不由自主地端起白咖啡喝了一口,咽進嗓子裏才皺起眉頭,隻好扭過頭去將嘴裏的怪味道硬生生地咽下去,在身後的立式空調與牆壁的縫隙裏,看見一本被灰塵腐得蒼白的黑書。

我好奇地彎下腰,捏起髒兮兮的書頁,提起來。當它完全曝露在緋紅的燈光中時,一眼就認出,它是康塔塔的繪圖本。

Chapter 16 (14)

我和他對視了一下,然後抽出麵巾紙將封頁上的灰塵擦掉,小心翼翼地將它塞進我的背包。我勉強地笑了笑,說:“這本書曾在聖高轟動一時,沒想到當它倍受冷落的時候會落得如此可悲的下場。”